正當我引導樹根生命力時,胸前的心淵鑒吊墜突然發燙!墨塵齒輪瘋狂旋轉,素心結晶忽明忽暗。
鏡淵之力對邪術的欲望暴漲,險些失控!
阿七!胡離的驚呼在耳邊炸響。
我猛地咬破舌尖,強行壓下那股躁動。抬眼看去,男孩的靈魂竟被鏡淵之力拉扯得微微離體!
定魂湯!快!
胡離的九條尾巴炸開,衝進廚房。灶王爺的銅鍋一聲架起,安魂草和月露在沸水中翻滾。
我灌下那碗滾燙的湯藥,蘇挽的魂力如清涼的溪水流淌進我的經脈,勉強穩住了暴走的鏡淵之力。
不能用蠻力......沈晦的紅線纏住男孩的手腕,詛咒和樹恨已經纏成了一股。
織夢娘的銀絲從屋頂垂落,為昏睡的王守財編織悔悟之夢;灶王爺的家火煆燒著那枚邪木人;玄夜的黑袍籠罩著男孩,清除殘留的詛咒。
我喘著粗氣,看著掌心被鏡淵之力灼出的焦痕——這次,差點釀成大禍。
喝下去!胡離把冒著熱氣的湯碗懟到我嘴邊,狐耳氣得直抖,再亂來,我就往湯裡加十斤黃連!
定魂湯的味道古怪極了——安魂草的清苦混著月露的甘冽,還有某種說不出的腥甜。我仰頭灌下,滾燙的液體順著喉嚨滑進胃裡,像是吞下了一整條星河。
蘇挽的魂力緊隨其後,冰涼的手指虛按在我太陽穴上。那股清涼的氣息順著經脈遊走,勉強壓住了鏡淵的躁動。
下次再這樣......胡離的尾巴狠狠抽在我小腿上,我就把你扔進灶膛裡當柴燒!
我苦笑著看向床上——男孩的呼吸已經平穩許多,王守財在織夢娘的銀絲中淚流滿麵。
老槐樹靈消散前,將最後一點生機凝成一枚種子,飄落在我掌心。
我把它種在當鋪後院,碧蘿兒的淨水澆灌下,一株孱弱的新苗破土而出。
它細嫩的葉片上還帶著淡淡的黑紋,但每一寸脈絡裡,都流淌著老樹最後的祝福。
胡離蹲在苗邊,小聲嘀咕:要長成大樹哦......
剪刀上的暗金紋路,悄然浮現出一枚槐葉的形狀。
老槐樹靈消散的那一夜,我夢見自己站在一片荒蕪的河灘上。
月光慘白,河麵漆黑如墨,岸邊堆積著無數朽爛的樹根,像一具具被剝了皮的屍體。
遠處,一個佝僂的老嫗背對著我,白發散亂,正彎腰在泥地裡刨著什麼。
婆婆......我下意識喊出聲。
她緩緩回頭,露出一張樹皮般皸裂的臉,眼窩裡沒有眼珠,隻有兩團跳動的青火。
阿七......她的聲音像是枯枝摩擦,老身的債......還清了麼?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老嫗咧嘴一笑,露出黑洞洞的口腔:種子裡......藏著好東西......
她突然伸手,枯爪般的五指猛地刺入自己的胸口!
嘩啦——
無數青黑色的根須從她胸腔裡噴湧而出,瞬間纏住我的腳踝!
我低頭看去,那些根須竟在瘋狂吸吮我的血液,每一根都鼓脹起暗紅的脈絡......
老板!老板!
胡離的爪子拍在我臉上,硬生生把我從夢魘中拽了出來。
我猛地坐起,後背冷汗涔涔。窗外,當鋪後院的槐樹苗在晨光中輕輕搖曳,嫩葉上的黑紋似乎比昨日更深了些。
做噩夢了?胡離遞來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喝點安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