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上的文字漸漸消散,蘇挽的氣息也隨之消失。
密室裡隻剩下我和胡離,以及那麵沉默的銅鏡。
鏡淵之眼......我低聲重複著那行小字,那是什麼?
胡離的尾巴煩躁地甩動:沈晦和玄夜臨走前,好像提到過這個。
她突然豎起耳朵:等等——
狐火照亮了密室角落,那裡有一塊鬆動的地磚。胡離的爪子撬開地磚,下麵藏著一個生鏽的鐵盒。
盒子裡是一張泛黃的羊皮紙,上麵畫著一幅詭異的地圖——
忘川河畔,七麵鏡子圍成一圈,中央懸浮著一顆血紅色的珠子。
地圖下方標注:
鏡淵之眼,可窺天機,可破萬契。
這是......胡離的爪子微微發抖,鏡淵的核心?
我盯著那顆血紅色的珠子,突然覺得莫名熟悉。剪刀上的暗金碎片微微發燙,映出一幅畫麵——
爺爺跪在地下室,將一顆血珠嵌入銅鏡背麵。
以眼為契,以血為引......他的聲音沙啞,換我孫兒三十年陽壽......
畫麵消散,我猛地站起身:那顆珠子......在銅鏡裡!
胡離的狐火瞬間暴漲,照亮銅鏡背麵。果然,在錯綜複雜的銀絲纏繞下,隱約可見一顆暗紅色的圓珠,表麵布滿細密的裂紋。
怎麼取出來?胡離的爪子試探性地碰了碰銅鏡,直接砸了?
不行!我攔住她,蘇挽的魂魄還在鏡子裡!
正說著,銅鏡突然劇烈震動!鏡麵泛起漣漪,蘇挽姐姐的身影再次浮現。
她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嘴角不斷溢出銀色的光點:來不及了......鏡淵已經開始反噬......
她指向銅鏡邊緣的一道裂縫:從這裡......可以暫時進入鏡淵......但隻有十二個時辰......
胡離的爪子燃起金紅色火焰:我跟你一起去!
不......鏡中的女子搖頭,天狐血脈......會刺激鏡淵暴走......
她看向我,眼神複雜:隻有持剪人......能進去......
我握緊手中的剪刀碎片:怎麼進去?
女子突然抬手,指尖刺入自己的心口!一縷銀光順著她的手指流出,在鏡麵上畫出一道門的形狀。
踏進來......她的聲音開始飄忽,但要記住......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要碰......
胡離死死拽住我的袖子:老板!太危險了!
我看向銅鏡,蘇挽的身影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
我必須去。我掰開她的爪子,這是唯一的機會。
胡離的耳朵緊緊貼在腦後,突然咬破自己的舌尖,一滴金紅色的血珠飄到我麵前:含著它......關鍵時刻能保命......
我點頭,將那滴天狐血含在舌下,轉身走向銅鏡。
銀光組成的門微微蕩漾,像一層水膜。我深吸一口氣,抬腳踏入——
刺骨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
再睜眼時,我站在一條漆黑的河邊。河水粘稠如墨,岸邊堆滿碎裂的鏡片。遠處,七麵巨大的鏡子圍成一圈,中央懸浮著那顆血紅色的珠子。
鏡淵之眼......
我正要上前,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阿七......
回頭看去,蘇挽的魂體飄在岸邊,比之前凝實了些。
暖暖?你怎麼......
姐姐分了一縷魂魄給我......她指向遠處的紅珠,但要取鏡淵之眼......必須先過七鏡試煉......
什麼試煉?
蘇挽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推了我一把:去吧......時間不多了......
我走向那七麵鏡子,第一麵鏡子裡映出的景象讓我渾身僵硬——
爺爺抱著一個嬰兒,站在血泊中。他手裡的剪刀,正抵在嬰兒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