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王爺的油燈突然自燃,青黑色的火焰在空中勾勒出一幅畫麵——
三十年前的雨夜,爺爺跪在密室,手中剪刀刺入一個女孩的心口。鮮血噴濺在銅鏡上,而女孩的魂魄則被強行抽離,化作一枚銅錢,嵌入了鏡中。
畫麵消散,油燈地炸裂。
造孽啊......灶王爺的犄角冒著青煙,那丫頭......是被活祭的。
沈晦的紅線纏上我的手腕:明晚子時,她來取的恐怕不止是銅錢......
還有我的命。我冷笑,鏡淵的契約,從來就沒打算讓任何人真正。
胡離的銀尾突然炸開:等等!如果所有典當物都在你的心鏡裡,那豈不是說......
她猛地躥到後院,指著那棵槐樹:暖暖的眼淚能震懾百鬼,是因為她的魂魄也藏在你的心鏡中?
我如遭雷擊。
沒錯,蘇挽的姐姐犧牲自己化作心鏡,而蘇挽的魂魄或許就藏在鏡中某處!
胸口的銀鏡印記突然發燙,銅錢在皮肉下微微震動,像是回應我的猜想。
剪刀上的暗金碎片再次裂開,銀光流瀉而出,在空中組成一行新的字跡:
欲取之物,必先予之。
什麼意思?胡離的爪子撓著櫃台,打啞謎呢?
我盯著那行字,突然明白了什麼:明晚......我們得主動把銅錢她。
你瘋了?胡離的尾巴抽在我腿上,那玩意兒長在你心口!
不是真的給。我指向槐樹,用暖暖的眼淚......造一枚。
灶王爺的油燈突然又亮了起來:妙啊!那丫頭要的是寄托魂魄的銅錢,不是銅錢本身!
沈晦的紅線輕輕點在我的心口:但騙過她之後呢?銅錢依然在你體內,契約並未解除。
足夠爭取時間了。我握緊剪刀,隻要找到所有典當物......
就能一次性斬斷所有契約。
胡離的耳朵突然豎起:有人來了!
我們同時轉頭——
當鋪門口,一個穿藍布衫的小女孩靜靜站著,手裡攥著一把水草。
她的眼睛黑得嚇人,嘴角掛著詭異的笑:
阿七哥哥......
我改主意了......
現在就要。
小女孩的腳邊洇開一灘水漬,帶著河底特有的腥臭。她的眼睛黑得沒有一絲眼白,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細密的尖牙。
阿七哥哥......
她的聲音像是從水底傳來,帶著沉悶的回響。
我的銅錢......
胡離的銀尾炸開,擋在我麵前: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小女孩咯咯笑起來,笑聲如同氣泡炸裂。她突然抬手,藍布衫的袖口竄出無數水草,如活物般朝我們撲來!
灶王爺的油燈猛地炸裂,青黑色火焰化作火牆,暫時擋住了水草。沈晦的紅線如箭般射出,卻穿透了小女孩的身體,隻帶出一串水珠——她沒有實體!
沒用的......小女孩的身影開始扭曲,我是影子......是怨念......
她的手指向我心口:銅錢給我......否則......
水草突然暴長,繞過火牆,瞬間纏住我的脖子!冰冷的觸感如毒蛇般收緊,肺裡的空氣被一點點擠出。
老板!胡離的狐爪燃起金紅火焰,卻被更多水草纏住四肢。
我掙紮著舉起剪刀,對準胸口的銅錢——
你敢!小女孩厲聲尖叫,銅錢碎了......裡麵的魂魄也會消散!
剪刀猛地頓住。
銅錢裡......封著她的魂魄?
難怪她如此執著!
水草越纏越緊,眼前開始發黑。千鈞一發之際,後院突然傳來的聲響——
槐樹的枝葉無風自動,一片嫩葉飄進當鋪,精準地落在我掌心。葉脈間滲出晶瑩的液體,眨眼間凝結成一枚水珠般的!
假錢......成了!
我強忍窒息,將拋向小女孩:接好!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水草鬆開我的脖子,卷向那枚假錢。就在她觸碰的刹那——
滋啦!
槐樹汁液所化的假錢突然燃燒起來,銀白色的火焰順著水草蔓延,瞬間吞沒了小女孩的身影!
啊——!
她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如蠟般融化,最後化作一灘腥臭的黑水,滲入地縫消失不見。
當鋪恢複寂靜,隻有地上的水漬證明她曾來過。
胡離癱坐在地,銀尾的光芒黯淡了許多:結......結束了?
暫時。我摸著胸口的真銅錢,它仍在發燙,她還會回來。
沈晦的紅線輕輕拂過地上的水漬:這不是普通的水鬼......
紅線從水漬中挑起一縷黑絲,細如發絲,卻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鏡淵的氣息。
鏡淵......在操控百鬼。我的喉嚨火辣辣地疼,它等不及了。
灶王爺的犄角冒著青煙:明日子時,陰氣最盛。鏡淵一定會全力反撲。
我看向後院的槐樹,枝葉在月光下輕輕搖曳,仿佛在無聲地回應。
蘇挽的姐姐用心鏡封印了鏡淵,蘇挽的眼淚化作槐樹震懾百鬼。
而現在......
輪到我了。
喜歡執念當鋪請大家收藏:()執念當鋪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