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晦胸前的黑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皮膚下隱約有黑影蠕動。
銅錢......他咬著牙從懷中掏出一把古舊銅錢,按在胸口,鎮不住......
銅錢剛觸及皮膚就變得滾燙,轉眼被腐蝕成黑色。胡離急得團團轉,九條尾巴炸開:玄夜!你們陰司的臟東西,快想辦法!
玄夜的黑袍獵獵作響,手中銅鏡突然映出一段陌生記憶——
百年前,陰司有位執掌裁罪剪的判官,專門剪斷惡人的因果線。
某日他盜走半截剪刃叛逃,臨行前在生死簿上劃去自己的名字。
鏡中最後閃過他袖口的紋身——與苗疆咒釘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我按住沈晦的肩膀,鏡淵之力順著手臂渡入他體內,影煞是裁罪判官培育的因果蟲,專吃人的善惡業報。
沈晦突然劇烈抽搐,七竅中滲出黑霧:阿七......剪了它......
子夜,當鋪後院。
沈晦被鐵鏈鎖在鎮魂樁上,胸口黑洞已擴大到碗口大小。玄夜用朱砂在他周圍畫下三重禁製,卻仍擋不住影煞的蔓延。
沒用的。謝槐安突然開口,他手中的銅鏡映出沈晦體內的景象——無數細小黑蟲正在啃噬他的因果線,除非找到裁罪判官......
胡離的爪子深深摳進地麵:那老怪物在哪兒?
銅鏡突然自行轉動,鏡麵浮現出一座吊腳樓的倒影。樓前掛著十二串青銅風鈴,每串鈴鐺上都刻著半截剪刀的圖案。
苗疆十萬大山......玄夜的黑袍無風自動,他果然藏在剪魂峒
我取出和光剪,剪尖對準沈晦胸口的黑洞:先保住他的命。
金芒閃過,沈晦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一條扭曲的黑線被剪斷,影煞的蔓延暫時停滯——但更多的黑蟲正從線頭處湧出。
隻能撐三日。我擦去額頭的冷汗,必須去苗疆。
三日後,剪魂峒。
這座藏在雲霧中的村寨靜得可怕。吊腳樓下的水田裡飄著幾具屍體,每具心口都有黑洞。十二串青銅風鈴無風自動,發出催魂般的響聲。
來者何人?
沙啞的聲音從最高處的竹樓傳來。一個披著蓑衣的老者站在廊下,右手握著半截生鏽的剪刀——那分明是斷塵剪的另一半!
玄夜的黑袍瞬間化作鎖鏈:裁罪,你竟敢私煉因果蟲!
老者掀開鬥笠,露出滿是刺青的臉。最醒目的是右腕上的剪刀紋身,此刻正泛著血光:墨家的小子,我等你好久了。
他抬手一揮,無數黑影從水田屍體內竄出,如蝗蟲般撲向我們!
沈晦突然掙脫攙扶,銅錢劍直指老者:把我的影子......還來!
混戰中,我瞥見老者身後供著一麵青銅鏡——鏡中映出的,赫然是完整的斷塵剪設計圖!
…………………
裁罪判官的剪刀劃破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那半截斷刃上纏繞著密密麻麻的黑線,每一根都連接著水田裡的屍體。他枯瘦的手腕一抖,黑影如潮水般向我們湧來——
小心因果蟲!玄夜的黑袍化作屏障,被咬斷業報線就會變成行屍走肉!
沈晦的銅錢劍燃起青火,斬向撲來的黑影。可那些蟲子被斬斷後竟一分為二,數量反而越來越多。胡離的狐火也隻能暫時逼退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