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她低聲道,“有哭聲。”
我們順著鏽蝕的樓梯下到地下室,推開虛掩的鐵門——
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地下室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反應釜,釜壁上爬滿黑色的血管狀物,像是某種活物。
反應釜下方,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地窖,地窖邊緣的鐵鏈上掛著幾具乾屍,而最深處,一個渾身潰爛的人影正被黑水浸泡,發出微弱的呻吟。
白芷的瞳孔驟然收縮:“……阿承?”
那人影猛地抬頭,潰爛的臉上依稀還能辨認出五官。他的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想說話,卻隻能吐出黑水。
“是……是他!”白芷的哭喪棒“啪”地一聲掉在地上,“他還活著……!”
鏡淵之力掃過那人,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的身體已經被“穢”侵蝕了大半,靈魂被黑水浸泡得近乎潰散。
他的意識裡隻剩下痛苦和絕望,唯一支撐他的,是對白芷的執念。
“救他……”白芷的聲音顫抖,“求你們……救他……”
巳時,穢土魔現。
就在我們準備救人時,反應釜突然劇烈震動,釜壁上的黑色血管瘋狂蠕動,像是被驚動的毒蛇。
“小心!”玄夜的黑袍瞬間展開,將我們護在身後,“它醒了!”
反應釜的蓋子猛地炸開,黑水如瀑布般噴湧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個扭曲的人形——
它沒有五官,全身由黏稠的黑水和工業廢渣組成,胸口嵌著一顆暗紅色的核心,像是腐爛的心臟。
它的手臂延伸出無數黑色觸須,每根觸須上都掛著人臉,痛苦地哀嚎著。
而它的腳下,黑水正在迅速腐蝕地麵,將一切接觸到的物質同化成“穢”!
“穢土魔……”沈晦的銅錢陣瞬間展開,“它靠吞噬汙染怨念成長,現在……已經快成型了!”
穢土魔發出刺耳的尖嘯,黑水如浪潮般向我們撲來——
“退後!”
胡離的狐火燃起屏障,玄夜的銀剪斬斷觸須,沈晦的銅錢陣封鎖退路。
而白芷……
她衝向了地窖。
午時,救贖與毀滅。
白芷跳進地窖,黑水瞬間淹沒了她的膝蓋。她踉蹌著撲向那個被鎖住的人影,顫抖的手撫上他潰爛的臉。
“阿承……我來了……”
那人影的眼中流下兩行血淚,喉嚨裡擠出幾個模糊的音節:“……走……快走……”
穢土魔的尖嘯更加刺耳,它似乎感應到了白芷的存在,黑水瘋狂翻湧,試圖將她吞噬。
“沒時間了!”我揮動和光剪,剪向穢土魔的核心,“必須毀了它!”
玄夜的銀剪與沈晦的銅錢陣同時發力,胡離的狐火灼燒著黑水,但穢土魔的力量遠超想象——
它每被攻擊一次,就會從地底的排汙管中汲取新的怨念,迅速再生!
“不行……這樣打不死!”沈晦咬牙,“必須切斷它的汙染源頭!”
未時,淨穢之戰。
我看向白芷,她正拚命想扯斷阿承身上的鐵鏈,但黑水已經腐蝕了她的手臂,皮膚開始潰爛。
“白芷!”我喊道,“用哭喪棒!”
她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她拾起哭喪棒,深吸一口氣,突然唱起了古老的《淨穢咒》——
那不是普通的哭喪調,而是世代哭喪人傳承的破魔之音。
她的聲音穿透黑水,像是清泉注入汙濁,穢土魔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
而更驚人的是,阿承的眼中,竟恢複了一絲清明!
“就是現在!”我衝向排汙管,和光剪全力斬下——
“哢嚓!”
管道斷裂的刹那,穢土魔發出淒厲的哀嚎,黑水如退潮般收縮。
玄夜的銀剪刺入它的核心,沈晦的銅錢陣封鎖它的退路,胡離的狐火將它徹底焚毀!
申時,清泉湧出。
穢土魔潰散的瞬間,地底突然傳來轟隆的震動。
廢棄的化工廠開始坍塌,而地窖深處,竟有一股清泉噴湧而出,衝刷著汙濁的黑水。
白芷抱著阿承,跪在清泉中,她的眼淚混入泉水,滴在阿承潰爛的皮膚上——
奇跡般地,那些潰爛的傷口開始愈合。
“淨穢之淚……”沈晦輕聲道,“哭喪人最珍貴的‘淚血’。”
阿承的眼中漸漸有了神采,他顫抖著抬起手,撫上白芷的臉:“……阿芷……”
白芷的哭聲再也抑製不住,她緊緊抱住他,仿佛要將三年的思念全部傾瀉出來。
而就在這時——
阿承的指尖,輕輕碰觸到了她哭喪棒上纏繞的那縷黑色怨氣。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小心……不止一個……”
他的聲音虛弱卻清晰——
“他們……還在‘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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