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當鋪的第三日,簷下的銅鈴無風自動。
深夜打烊時,櫃台上的風鈴突然“叮鈴”作響——可當鋪根本沒有掛過風鈴!
胡離的爪子剛碰到鈴鐺,一縷青煙便鑽了出來,在空中凝成小小的人形。
“鈴兒?!”她炸著毛後退半步。
嬰魂比上次凝實許多,手腕係著那枚銅鈴,懷裡還抱著個虛幻的撥浪鼓。它歪頭看著我們,突然舉起撥浪鼓晃了晃。
咚、咚、咚。
鏡淵之力掃過撥浪鼓,我看到了可怕的真相——
鼓麵是人皮繃的,鼓柄是嬰孩腿骨,兩顆墜子竟是乾癟的眼球!
這分明是“鬼童戲”邪修煉製的法器,專用來誘捕夭折的嬰魂!
“誰給你的?”我伸手想拿撥浪鼓,鈴兒卻驚恐地後退,整個魂體開始潰散。
胡離的尾巴急忙卷住它:“不怕不怕!我們打壞人!”
鈴兒突然指向窗外——暴雨中的巷口,站著個打傘的佝僂身影。
傘簷抬起,露出張塗著腮紅的紙人臉:“找到你了……小鈴鐺……”
紙人的腮紅在雨中暈開,朱砂混著雨水,在慘白的臉上淌下道道“血淚”。
它手中的油紙傘緩緩轉動,傘骨竟是細長的指骨拚成,傘麵密密麻麻寫滿了生辰八字!
“還給我……”紙人的聲音像是孩童捏著嗓子學老人說話,“我的……小鈴鐺……”
鈴兒嚇得鑽進胡離的尾巴裡,銅鈴叮當作響。
鏡淵之力刺穿紙人,我看到了它背後的操縱者——
亂葬崗深處有座荒廢的義莊,莊內停著七口紅棺。
每口棺中都躺著個“鬼童”,脖頸係著紅繩,繩頭彙聚到中央的法壇。
而法壇上盤坐的枯瘦老者,十指正牽著操控紙人的絲線!
“是‘養鬼匠’。”玄夜的銀剪在掌心轉了個刀花,“專偷夭折嬰魂煉‘鬼童戲’。”
胡離的狐火在爪尖燃起:“我去燒了那破義莊!”
“等等。”沈晦的銅錢突然排成“困”卦,“他敢上門,必有後手。”
果然,紙人突然撕開自己的肚皮,從裡麵抓出把沾血的糯米撒向當鋪——
“嘩啦!”
糯米落地竟化作無數蠕動的白蟲,瘋狂啃食門檻!
子時,骨鈴索命
阿醜的磷粉燒毀大半白蟲,剩餘的卻被紙人吸入腹中。
它肚子上的裂口蠕動著縫合,隨後猛地張開嘴——
“哇!!!”
刺耳的嬰啼爆發,音浪震得櫃台上茶盞儘碎!
鈴兒痛苦地捂住耳朵,它手腕的銅鈴突然自行脫落,飛旋著撞向紙人。
“鐺!”
銅鈴擊中紙人眉心,將它釘在門板上。紙屑紛飛中,露出裡麵森白的頭骨——
那根本不是紙人,而是披著人皮的童屍!
鏡淵之力順著操控絲線追溯,我看到了更駭人的畫麵——
義莊的七口棺材全部打開,六個鬼童正啃食著老者遞來的胎盤!
而第七口棺材裡,蜷縮著個穿紅肚兜的女童,她手裡攥著半塊撥浪鼓碎片……
和鈴兒懷裡的一模一樣!
“七個鬼童……”沈晦的銅錢叮咚落地,“他在煉‘七星索命煞’!”
胡離的爪子摳進地板:“鈴兒是第七個?”
“不。”我盯著鈴兒腕上重新凝聚的銅鈴,“它是‘鑰匙’。”
醜時,往生契約
紙人徹底碎裂後,鈴兒的魂魄突然飄向櫃台,小手按在賬本上。
鏡淵之力自動觸發,賬本浮現出新的字跡:
“典當物:鈴兒的眼淚”
“換取:七日陽壽”
最下方還有行小字:
“契約人:墨七代簽)”
“什麼時候……”我猛地看向鈴兒,“你和我簽了契約?”
鈴兒歪頭,突然從懷裡掏出個東西放在櫃台上——
是顆乾癟的蓮子,蓮心刻著“當”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