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在雪山之巔盛開的冰蓮,被阿七在雪山發現,以和光剪裁下一段虛空之路,小心翼翼地捧回了執念當鋪。
蓮瓣剔透如琉璃,瓣尖凝著永不融化的霜華,蓮心處托著那顆鴿卵大小的冰晶。
冰晶內部仿佛封存著一片微縮的星空,緩緩流轉間,散發出柔和而清冷的輝光。
這輝光並不刺眼,卻有種奇異的穿透力,照入魂靈心扉,將所有躁動不安的執念悄然撫平。
“這就是……‘感謝’與‘釋然’的具象之物嗎?”胡離湊近了看,狐眼中的狡黠靈動在清輝下都沉澱了幾分,“感覺尾巴尖兒都沒那麼想偷糖了。”
鏡淵之力輕觸冰晶,我看到了它誕生的因果——
那是一位登山者臨終前,麵對絕境,放下所有不甘與恐懼,對天地萬物產生的最後一份純粹感謝與釋然之情。
這份情感過於強烈純粹,竟引動了雪山靈韻,與他未散的生機一同融入這株冰蓮。
而蒲公英精魄如今的雪精)的轉世,正是感應到這份源於“約定”的純淨力量,才前來報信。
阿七將冰晶懸於當鋪主梁之下,清輝灑落,籠罩整個廳堂。
原本因各種執念而喧囂的低語漸漸平息。
魂靈們焦灼的身影放緩,猙獰的麵目柔和。
甚至連往生簿上的墨跡都顯得更加沉靜通透。
午時,清輝試煉
這日,一個滿身煞氣的軍魂闖入當鋪,叫囂著要典當“仇怨”換取力量去複仇。
冰晶清輝落在他身上,他周身的血光煞氣如沸湯潑雪般消融,暴戾的眼神逐漸變得迷茫,繼而湧上巨大的悲慟。
他並非天生好戰,而是身負血海深仇,家族儘滅,自身亦戰死沙場,怨念深重難以往生。
在清輝的持續照耀下,他第一次不是被仇恨驅使,而是清晰地“看”見了自己的痛苦根源。
一滴混著血色的淚從他眼角滑落,還未落地,便在清輝中蒸發消散,連帶那份凝固的仇怨也似乎減輕了一分。
他沉默良久,最終頹然坐下,啞聲道:“我……我想忘了那恨,太累了……”
清輝無言,隻是溫柔地籠罩著他,助他梳理那團亂麻般的痛苦記憶。
冰晶的清輝不僅撫慰魂靈,更似乎能與心淵產生共鳴。
清輝灑落心淵水麵時,淵水變得愈發澄澈平靜,映照出的前世今生畫麵也少了些許糾葛,多了幾分明悟。
偶爾,甚至有極其微弱的、純淨的願力從淵底升起,融入清輝之中,使其光芒更添一份暖意。
書生捧著往生簿立於清輝下,驚訝道:“在此光輝下記錄因果,筆觸更穩,心也更靜了。”
玄夜則將銀剪探入清輝中,剪刃上的寒芒似乎被洗滌得更加純粹內斂。
冰晶懸梁,清輝常駐。
執念當鋪的氛圍悄然變化。
這裡不再是單純了斷執念的“交易所”,更成了一處能讓魂靈暫歇、撫平心緒、直麵內心的“靜心之所”。
有魂靈在此放下執念,安然往生。
也有魂靈在此看清本心,帶著更堅定的信念重返輪回。
甚至有些並非來典當,隻是慕名而來,在清輝下靜坐片刻,梳理魂體。
阿七在梁下置了一張矮幾,幾上放著簡單的茶具。
清輝最盛處,茶水都仿佛蘊含著寧靜的力量。
冰晶的清輝並無消耗之象,反而因照耀眾生、平息執念,而愈發晶瑩剔透。
那雪精偶爾會來訪,繞梁飛舞,帶來一絲雪山的清冽氣息,融入清輝之中。
它說,那株冰蓮依舊在雪山之巔盛開,蓮心又孕育出新的露珠,仿佛那位登山者的感謝與釋然,已成雪山永恒的一部分。
清輝甚至透出當鋪,照亮門前一小段冥途。
迷茫的魂靈循光而來,便能得到一刻安寧。
往生簿將此記載:
“冰蓮清輝,照見本心,執念非斷而自化。”
後記
孟婆偶爾會來討一壺被清輝照過的茶水,說能讓她熬湯時心更靜,火候更穩。
冰晶下的矮幾,成了冥府幾位判官偶爾偷閒靜坐的好去處。
而往生簿的某一頁,悄悄畫下了一株在清輝中盛放的冰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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