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縷沸騰的血色灰煙,猛地衝破了玉爐的束縛,如同離弦之箭,裹挾著滔天的悲憤與毀滅一切的決絕,衝出了當鋪,瞬間消失在微亮的晨曦之中!
它要去往何處,不言而喻!
“攔住她!”我對沈晦玄夜急道。
二人身影瞬間模糊,化作一黑一白兩道流光,追著那血色煙跡疾射而去!
胡離也反應過來,臉色發白:“她要去報仇!可她現在隻是一縷殘念執燼,根本…”
我心中一沉。是,她如今隻是一縷殘念,無實體,無力量,甚至無法真正觸碰到仇人。她這般衝去,最大的可能,不是報仇雪恨,而是…魂飛魄散於仇人門前!用自己最後的存在,發出最絕望的詛咒與控訴!
這是一種何其慘烈、何其無奈的…無聲的告彆。
我立刻閉目凝神,全力催動心淵鑒,追蹤那縷執燼的軌跡,同時試圖與沈晦玄夜建立聯係。
畫麵斷斷續續傳來——
血色執燼無視一切阻礙,穿透重重屋瓦,直撲城東那座奢華的鄉紳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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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那惡少酣睡的床榻前盤旋,發出無聲的尖嘯,試圖衝擊,卻一次次徒勞地穿過對方的身體,隻能激起一陣莫名的陰冷。
惡少在睡夢中不安地皺眉,翻了個身,毫發無傷。
執燼愈發瘋狂,顏色更加血紅,開始衝擊府邸內的門窗、器物,發出砰砰的異響,驚醒了守夜的家丁。
“鬨…鬨鬼了?!”
“快!快去請法師!”
府內一片混亂。
沈晦與玄夜趕到,試圖捕捉那縷執燼,但它已被仇恨徹底燃燒,變得極不穩定,難以強行收服。
最終,在那惡少被嘈雜聲驚醒、揉著惺忪睡眼罵罵咧咧地推開窗戶的刹那——
那縷血色的執燼,發出一聲唯有我們能感知到的、蘊含了所有悲痛與不甘的終極嘶鳴,猛地撞向了窗欞上懸掛的一麵辟邪銅鏡!
嗤——!
如同冰雪遇烈陽,執燼與蘊含微弱法力的銅鏡同歸於儘,化作最後一縷刺目的紅芒,驟然亮起,又瞬間熄滅。
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
仿佛從未存在過。
唯有那麵銅鏡,“哢嚓”一聲,裂開數道細紋,中心處,多了一抹擦不掉的、暗紅色的印記,像一滴凝固的血淚。
沈晦與玄夜的身影在遠處屋簷上顯現,沉默地看著這一切,最終無奈返回。
當鋪內,一片死寂。
那白玉香爐空空如也,爐壁冰涼。
我緩緩坐回椅中,閉上眼。
我們阻止了一場河伯娶親的慘劇,卻間接促成了另一場…更加無聲,更加絕望的悲劇。
那母親最終未能複仇,甚至未能驚擾仇人清夢。
她隻是用自己最後的存在,化作了那一聲無人聽見的嘶鳴,和那鏡麵上…無人會在意的一抹紅。
執念當鋪,能剪斷緣線,能安放執念,卻似乎…永遠無法真正丈量人心痛苦的深度,也無法輕易斬斷那由極致不公孕育出的、絕望的恨意。
窗外,天光大亮,市聲漸起。
新的一天開始了。
無人知道,一縷母親的魂,曾怎樣燃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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