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在星輝與往生花露的滋養下,又經過兩日靜修,魂體終於穩固下來,雖未完全恢複巔峰,但眉宇間的疲憊已散去,黑袍下的氣息重新變得深邃內斂。
他得知皓穹神君的諭示和崇文閣的線索後,並未過多驚訝,隻是淡淡頷首:“時候到了。”
我們並未大張旗鼓,選擇在黃昏時分出發。夕陽的餘暉將天邊染成橘紅色,為即將到來的黑夜平添幾分肅殺。崇文閣位於城北荒僻之處,早已廢棄多年,據說前朝時曾是名動一時的書院,後來因一場不明原因的大火而衰敗,如今隻剩斷壁殘垣,荒草萋萋,尋常人跡罕至。
越靠近崇文閣,周遭的氣氛越發詭異。
明明是夏日傍晚,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陰冷的寒意,連蟲鳴鳥叫都絕跡了。
腳下的石板路縫隙裡,長出的不是青苔,而是一種暗紫色的、類似苔蘚卻毫無生氣的植物。
空氣中飄蕩著若有若無的墨臭和紙張黴變的味道,隱隱還夾雜著一絲極淡的血腥氣。
“好濃的怨念和……腐朽的文氣。”胡離抽了抽鼻子,狐眼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尾巴尖兒的毛微微炸起,“這地方不對勁,感覺像是……很多種執念被強行糅合在了一起,還摻了彆的東西。”
沈晦手中扣著幾枚特製的破煞銅錢,銀眸中月光流轉,低聲道:“地脈在這裡被扭曲了,生氣被抽取,死氣與一種詭異的‘文煞’交織。大家小心,這裡的空間可能不穩定。”
玄夜走在最前麵,黑袍無風自動,他感應著空氣中殘留的影主氣息,聲音低沉:“影主的確在此盤踞已久,它將這裡改造成了它的‘領域’。小心那些陰影,尤其是……看起來像字跡或圖案的。”
我凝神靜氣,眼中金紋隱現,裁斷之力在體內緩緩流淌。
望向不遠處的崇文閣廢墟,隻見一片破敗的建築輪廓在暮色中如同匍匐的巨獸殘骸。
而在我的“緣線”視野中,那裡上空籠罩著一片龐大、汙濁、不斷翻滾的黑色氣團,無數細密的、飽含痛苦與怨恨的絲線從四麵八方彙入其中,而最粗壯的那幾根,正連向我的心口——那是墨家血脈與影主之間的惡緣。
氣團中心,有一點極其深邃的黑暗,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吸力,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與希望。
那就是影主的本源所在嗎?
我們小心翼翼地穿過一片半人高的荒草,接近了崇文閣的主院。
院門早已坍塌,隻剩兩根歪斜的石柱,上麵依稀可見斑駁的對聯痕跡,但字跡已被某種粘稠的黑色物質覆蓋。
踏入院門的瞬間,仿佛穿過了一層冰冷的水膜,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光線也暗淡了許多,仿佛提前進入了深夜。
院內景象更是駭人。破碎的青石板縫隙中,不是泥土,而是凝固的、如同墨汁般的黑色物質,偶爾還會像活物般微微蠕動。
殘存的牆壁上,布滿了扭曲的、如同掙紮人形的汙跡,還有一些仿佛是用血書寫的殘缺詩句,字裡行間充滿了怨毒與瘋狂。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些角落裡散落著殘缺的書籍和紙張,但它們並非靜止,而是像被無形的風吹動,嘩啦啦地翻動著,頁麵上浮現出模糊痛苦的人臉,發出無聲的哀嚎。
“這些是……被吞噬的魂靈和他們的執念所化,”玄夜語氣凝重,“影主以崇文閣殘留的文氣為媒介,將無數在此地產生的或吸引來的執念強行融合,形成了這片‘文怨之域’。在這裡,它的力量幾乎無窮無儘。”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刮過,地上那些凝固的“墨汁”突然沸騰起來,迅速凝聚成一個個手持殘破書卷。
麵目模糊的黑色人影,它們發出沙啞的、如同誦經又如同詛咒般的低語,緩緩向我們包圍過來。
牆壁上的血字也仿佛活了過來,化作一條條猩紅的毒蛇,伺機而動。
胡離齜牙,狐火在周身燃起:“看來不打個招呼,是見不到正主了!”
沈晦冷哼一聲,月光長槍已然在手:“魑魅魍魎,也敢擋路?”
玄夜黑袍鼓蕩,陰影之力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柄狹長的黑刃,氣息鎖定了院落深處那最濃鬱的黑暗。
我深吸一口氣,指尖金線流轉。
崇文閣之行,終於開始了。
第一道關卡,就是要清理掉這些被影主汙染、操控的“文怨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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