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房門縫滲出的血水粘稠腥臭,門內傳來的怨恨意念幾乎凝成實質。
林逸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癱軟在地,直播設備滾落一旁,屏幕碎裂,但仍在斷續傳輸著詭異的畫麵和聲音。
“守住心神!”沈晦低喝,月光長槍銀光大盛,將湧來的血水和怨念逼退數尺,形成一個暫時的安全區域。
胡離的狐火環繞四周,灼燒著試圖靠近的扭曲黑影。
玄夜的黑袍無風自動,陰影之力如觸手般探向房門,感應著門後的氣息:“怨氣的核心就在裡麵,但……不止一個,有兩個極其強大的怨念在糾纏!”
我凝神靜氣,裁斷之力凝聚於指尖,化作一柄細小的金色鑰匙虛影,點向門鎖。
並非強行破門,而是以“衡”之法則,嘗試“梳理”門上的怨氣封鎖。
金鑰匙觸及門板的瞬間,無數破碎、血腥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衝入我的腦海——
?二十年前的夜晚,富商沈老爺大宴賓客,慶祝獨子滿月。觥籌交錯,其樂融融。
?深夜,賓客散儘,沈老爺卻手持利刃,眼神瘋狂,衝入臥室,將沉睡中的妻子、剛滿月的兒子、以及聞聲趕來的老母親全部砍死!鮮血染紅了整個房間。
?沈老爺站在血泊中,仰天狂笑,笑聲中卻帶著無儘的悲愴與絕望,他點燃了窗簾,火勢迅速蔓延……
?但在記憶的最後一刻,畫麵陡然扭曲!我“看”到,在沈老爺舉起屠刀之前,一個模糊的、穿著道袍的黑影,悄然將一張符籙拍入了他的後心!沈老爺的眼神瞬間被怨毒和瘋狂占據!
不是簡單的滅門慘案!
是有人用邪術操控了沈老爺,讓他親手殺死了全家!
而那個黑影的氣息……與之前襲擊白雲觀、搶奪宿主的血袍妖道同源!
“是陷害!沈老爺是被邪術控製了!”我猛地睜開眼,將看到的景象共享給眾人。
“難怪怨氣如此之重,如此不甘!”玄夜冷聲道,“含冤而死,又被邪術縛於此地,不得超生,怨念經年累月,已成了氣候。”
就在這時,主臥室的門猛地向內打開!
門內並非房間,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血色空間。
血海翻騰,無數殘缺的肢體在其中沉浮。
血海中央,兩道巨大的怨魂正在瘋狂撕咬糾纏——一道是身穿染血綢緞、麵目扭曲的沈老爺,另一道,則是抱著嬰兒、渾身焦黑、發出淒厲哭嚎的沈夫人!
“為什麼殺我!為什麼殺我們的孩子!”沈夫人的怨魂尖叫著,瘋狂攻擊沈老爺。
“不是我……不是我願意的……”沈老爺的怨魂一邊抵擋,一邊發出痛苦的哀嚎,他的靈體深處,還殘留著一絲被操控前的清明與絕望。
兩個至親之人的怨魂,因巨大的誤會和邪術的殘害,在此互相折磨了二十年。
這才是沈家公館成為凶宅的真正根源!
“必須讓他們知道真相!”我咬牙,將裁斷之力催動到極致,化作一道金色的橋梁,強行切入兩道怨魂之間……。
金橋上流淌著我所看到的真相畫麵——那個道袍黑影,那張邪符!
“看清楚!害死你們的,不是彼此,是那個邪道!”我的聲音如同驚雷,在血海中炸響。
沈老爺和沈夫人的怨魂同時一僵,停止了撕打,死死地盯著金橋上的畫麵。
沈老爺眼中的瘋狂漸漸褪去,被巨大的震驚和痛苦取代;
沈夫人淒厲的哭嚎也變成了難以置信的嗚咽。
“是……是他……那個風水先生……”沈老爺的怨魂顫抖著,回憶起了當晚那個不請自來、為他“看風水”的道人。
“我們……我們都錯了……”沈夫人的怨魂鬆開手,懷中的嬰兒怨靈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她看向沈老爺,眼中充滿了無儘的悲傷與釋然。
真相大白,纏繞二十年的怨恨開始消散。
血海逐漸平息,兩道怨魂的身影變得透明,他們最後對視一眼,手牽著手,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在空氣中。
縛地靈的詛咒,解除了。
公館內所有的異象瞬間消失,恢複了破敗但寧靜的模樣。
隻有地上癱軟的林逸和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我們將林逸扶出公館,他過了好半天才緩過神,對著我們千恩萬謝。
“不必謝。”我看著恢複寂靜的公館,“真相得以昭雪,怨靈得以安息,便是最好的結果。”
回到當鋪,往生簿上關於沈家公館的記錄旁,添上了一行字:
“冤魂相噬,非其本願。邪術惑心,真相蒙塵。執念得解,方得安寧。”
林逸的“恐懼”並未典當,因為真正的恐懼源於未知,而一旦真相大白,恐懼便化為了唏噓與警示。
凶宅試睡員的經曆,或許會讓他對這個世界,有更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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