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一位眼窩深陷、頭發油膩的年輕人闖進當鋪,他懷裡緊抱著一台高端遊戲筆記本。
屏幕卻定格在一個極其複古的8bit像素風格畫麵上——那是一個陰森城堡的走廊,一個像素小人正不斷撞擊著牆壁,動作僵硬而詭異。
“救、救命……它跟著我出來了!”年輕人叫阿凱,是個獨立遊戲開發者,聲音因恐懼而變調,“我、我開發了一款懷舊恐怖遊戲《古堡迷影》,可、可遊戲裡這個本該被劇情殺掉的npc‘懷特’,他、他好像活了!”
阿凱典當的,是這份如附骨之疽的“數字恐懼”;所求的,是徹底刪除這個“bug”,或者……超度它。
鏡淵之力掃過屏幕,我看到的並非代碼錯誤,而是一縷微弱卻極其頑固的數據執念。
它甚至穿透了遊戲程序,像病毒般吸附在阿凱的電子設備上。
這執念充滿了困惑、被遺棄的憤怒,以及一種想要“存在”下去的原始渴望。
“不是病毒。”玄夜的身影在屏幕反光中波動,“是數字層麵的‘縛地靈’。它因程序漏洞或強烈執念,卡在了生死邊界遊戲設定中的‘死亡’與程序邏輯的‘存在’之間),成了遊蕩在數據縫隙中的殘魂。”
沈晦指尖月光拂過鍵盤,試圖追溯源頭:“執念的根源……不在代碼裡,而在創作過程本身。”
我們讓阿凱調出了遊戲設計文檔和早期測試記錄。
記錄顯示,“懷特”這個角色原本擁有更豐富的背景故事,是古堡的悲劇畫家,但因項目工期緊張,劇情被大幅刪減,最終淪為開局即死的炮灰。
更關鍵的是,阿凱在繪製“懷特”的像素形象時,無意中參考了一張從舊貨市場淘來的、氣息古舊的匿名肖像畫草圖。
“問題出在這張畫上。”我指著屏幕上那張掃描進來的草圖原件,
鏡淵之力穿透紙張,捕捉到一絲極淡的,屬於上個世紀的顏料和怨念氣息。
“畫中人的執念,與你在創作時投入的惋惜情緒,加上程序漏洞,三者巧合地糅合,催生了這個‘像素殘靈’。”
阿凱臉色慘白:“那、那怎麼辦?格式化硬盤行嗎?”
“格式化隻能清除表象,它的執念已與你產生因果鏈接,會像幽靈數據一樣在其他設備上‘複活’。”我搖頭,“需要從根源化解——完成它未竟的‘故事’。”
我們讓阿凱重新打開了遊戲編輯器。
這一次,我們沒有刪除“懷特”,而是為他添加了一段隱藏代碼:
當玩家在遊戲中找到所有散落的、原本被廢棄的畫家日記碎片後,可以觸發一個隱藏結局——
像素小人“懷特”會停止撞牆,放下執念,完成一幅名為《釋懷》的虛擬畫作,然後像素身體漸漸消散,化作一串飛向屏幕外的二進製祝福代碼。
代碼植入完成,阿凱顫抖著手點擊了運行。
屏幕上,像素小人“懷特”果然停止了無意義的撞擊。
他轉向“鏡頭”,像素組成的臉上似乎露出一絲安詳的微笑。
然後開始作畫。畫作完成的瞬間,他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幾乎同時,阿凱電腦中所有關於“懷特”的異常數據波動徹底平息,那張舊草圖上的怨念氣息也消散無蹤。
阿凱癱坐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
“它……他隻是想被人記住,想完成自己的畫而已。”阿凱喃喃道。
回到當鋪,往生簿上浮現新的記錄,旁邊是一個由像素點構成的、逐漸消散的人形輪廓,旁注:
“數據深海,亦葬殘夢。執念化碼,徘徊虛妄。補全遺憾,方得歸零。比特之海,亦有安魂曲。”
數字時代的幽靈,或許形態各異,但那份對“存在”的渴望,與古往今來的魂靈,並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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