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殘袍夜客
子時三刻,萬籟俱寂。
城西深巷,“夜錦軒”的燈籠在夜風中微微搖晃,昏黃的光暈灑在青石板上。
鋪內,老裁縫墨翁就著油燈,一針一線地修補著一件前朝官袍。
針是蛟骨磨成的細針,線是以月光浸染的“冷香絲”。
他的動作緩慢而精準,每一針落下,袍子上的破口便悄然彌合,連織物的紋理都恢複如初,仿佛時光倒流。
“吱呀……”
鋪門被輕輕推開,帶進一絲夜露的寒意。
一位身著殘破甲胄、麵色青白的將軍虛影飄然而入。
他周身散發著沙場血氣與濃得化不開的執念,左胸處有一個碗口大的破洞,邊緣焦黑,隱約可見跳動的心火已如風中殘燭。
“店家,”將軍的聲音沙啞,帶著金鐵交鳴的餘韻,“可能補好這身戰袍?三日後……便是與她約定的歸期。”
墨翁頭也未抬,指尖撚起一縷泛著血色的“朱砂魂線”,淡淡道:“補衣易,補魂難。將軍這一箭,早已透心而過。你執著的,並非戰袍,而是那句未能履諾的‘歸期’吧?”
將軍虛影劇震,沉默良久,緩緩點頭。
他生前戍邊十年,與青梅竹馬的戀人約定功成身退便歸家成親,卻戰死沙場,魂歸故裡時,隻見戀人墳頭青草已三尺高。
墨翁歎了口氣,取出一麵以忘川水洗過的“無影鏡”,對著將軍一照。
鏡中浮現出當年沙場喋血、戀人望穿秋水的畫麵。“線有價,情無價。以你三成魂力為酬,老朽為你縫上這‘未竟之約’,助你入夢與她道彆,如何?”
將軍深深一揖:“但憑先生做主。”
………………
故事二:金縷嬰衣
又一夜,一位懷抱嬰兒的年輕婦人踉蹌入店。
嬰兒裹在錦繡繈褓中,麵色卻灰敗如土,氣息微弱。婦人淚如雨下:“先生救命!我兒染了邪祟,郎中說……說是‘丟了魂’!求您用‘金縷玉衣’的法子,為他續命!”
墨翁看了一眼嬰兒,眉心微蹙。
嬰孩天靈處果然有一絲黑氣纏繞,魂魄不全,是被厲鬼驚了魂。
所謂“金縷玉衣”,是以特殊金線縫合玉片,製成法衣護體,穩固魂魄,但代價極大。
“玉能養魂,金可辟邪。但此法逆天而行,需以至親心頭血浸染金線,且成衣後,孩兒此生將見不得強光,受不得驚嚇,如同活在琉璃盞中。”墨翁聲音低沉,“夫人可願承受?”
婦人毫不猶豫地咬破指尖,將血滴入墨翁遞上的一碗清水之中,血絲如活物般在水中遊動,融入一旁的金線內。
墨翁取出一盒薄如蟬翼的暖玉片,穿針引線,指尖飛舞。
金線過處,玉片自動貼合,一件散發著柔和光暈的微型玉衣漸漸成型。
整個過程,嬰兒竟停止了啼哭,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安靜地看著。
玉衣成時,墨翁將其輕輕覆在嬰兒身上。
玉衣光華流轉,嬰孩麵色漸漸紅潤,那絲黑氣也被逼出,消散於空中。
婦人喜極而泣,重重磕頭。
墨翁卻望向窗外殘月,喃喃道:“續命易,改命難。這孩子今後的路,注定與他人不同了。”
………………
故事三:畫皮易骨
這一夜,來客是一位戴著兜帽、身形佝僂的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