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門傳送的眩暈感褪去，雙腳踩在了一片焦黑、龜裂的土地上。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和濃重的血腥氣，暗紅色的天空低垂，仿佛隨時會滴下血雨。
遠處，隱約傳來戰鼓的轟鳴和野獸般的咆哮，大地微微震顫。
“好濃鬱的混亂氣息。”沈晦銀眸中月光流轉，警惕地掃視四周，“此地法則暴烈，五行失衡，難怪易生殺伐。”
玄夜的陰影之力如水銀瀉地，悄然滲入周圍環境，感應著能量流向：“有微弱的噬淵氣息殘留，如同墨滴入水，雖淡，卻汙染了整片區域。它在放大此地的負麵情緒和侵略性。”
炎燼掌心暗金心火跳動，眉頭緊鎖：“我感覺到地底深處有狂暴的火脈在躁動，還有……很多充滿痛苦和憤怒的靈魂在哀嚎。”
我運轉鏡淵之力，眼前的景象更加清晰：這片荒原的因果線雜亂無章，充滿了斷裂與扭曲，無數代表殺戮、背叛、絕望的黑色線條交織成網。
而在這些混亂線條的深處，確實有幾縷極其隱晦、卻帶著噬淵特有吞噬屬性的暗流在蠕動。
它們如同催化劑，不斷挑動著本就脆弱的平衡。
“先找到當地的生靈，了解情況。”我低聲道。我們收斂氣息，朝著戰鼓聲傳來的方向潛行。
翻過一座由黑色巨石堆砌的山丘，眼前的景象令人心驚。
一片廣闊的焦土平原上，兩支大軍正在慘烈廝殺！
一方是皮膚呈暗紅色、身材魁梧、頭生彎角的獸人部落，他們雙眼赤紅，肌肉賁張，揮舞著巨斧戰錘，發出不似理智的狂吼；
另一方則是皮膚黝黑、身著輕甲、行動如鬼魅的卓爾精靈，他們眼神同樣充滿瘋狂，手中的淬毒彎刀狠辣刁鑽。
戰場中央，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雙方似乎已殺紅了眼，完全不顧傷亡，隻有最原始的殺戮欲望。
“果然被控製了。”玄夜冷聲道，“他們的意識被某種力量蒙蔽，隻剩下暴虐。”
就在這時，戰場邊緣的一處巨石後，傳來微弱的呻吟聲。
我們悄然靠近，發現一名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人類老兵。
他穿著破爛的皮甲，胸前有一道深可見骨的爪痕。
沈晦指尖月光灑下，暫時穩住他的傷勢。
老兵艱難地睜開眼，看到我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絕望：“你們……是外麵來的？快走吧……這片土地……已經瘋了……”
“發生了什麼？”我蹲下身，將一絲溫和的裁斷之力渡入他體內。
老兵喘息著道：“是‘黑潮’……一個月前，荒原深處的‘詛咒之井’突然噴發出黑色的霧氣……霧氣所過之處，生靈變得狂躁易怒，部落間的舊怨被無限放大……獸人、卓爾精靈，甚至一些中立種族都卷了進來……停不下來了……所有人都像著了魔……”
詛咒之井？黑潮？
“井在哪裡？”玄夜追問。
老兵指向荒原最深處，一座如同惡魔獠牙般的黑色山脈：“就在……‘噬骨山’腳下……但那裡現在是狂獸人的大本營，去……就是送死……”
話音未落，老兵頭一歪，氣息斷絕。
我們沉默片刻，將他安置好。
“詛咒之井，很可能就是噬淵殘餘力量的寄生點，也是散播‘黑潮’的源頭。”我站起身，望向噬骨山方向，“必須摧毀它。”
“但那裡守衛森嚴，硬闖不是辦法。”沈晦沉吟。
“或許……可以利用他們的瘋狂。”玄夜眼中閃過一絲幽光，“製造更大的混亂，引開注意力。”
計劃既定，我們分頭行動。
沈晦和炎燼負責在戰場外圍製造騷動，沈晦以月光幻化出巨大的“遠古巨獸”幻影衝擊獸人側翼。
炎燼則點燃幾處焦油池，製造爆炸和火海，吸引大部分守軍的注意。
而我和玄夜，則借助陰影穿梭，悄無聲息地潛向噬骨山。
越靠近山脈，空氣中的狂亂氣息越濃，噬淵的汙染感也越發明顯。
山腳下，果然有一口不斷湧出黑色霧氣的巨井，井口周圍布滿了猙獰的圖騰和累累白骨，大批雙眼赤紅的精英狂獸人守衛在此。
“就是那裡了。”玄夜隱於一塊巨石的陰影中，傳音道。
我看著那不斷噴湧的黑潮，感受著其中熟悉的吞噬與混亂之意，深吸一口氣。
摧毀它，或許就能暫時遏製這片土地的瘋狂，但能根除噬淵的影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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