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後,一位麵帶愁容、眼窩深陷的中年婦人牽著一個怯生生的小女孩,步履沉重地走進當鋪。
婦人名叫周麗,小女孩是她的女兒小娟。
“掌櫃的,您行行好,救救我們家吧!”周麗淚流滿麵的說道。
“家裡不知撞了什麼邪,日日爭吵不休,他爹脾氣變得暴躁易怒,稍有不順就摔打東西,夜裡還常有怪聲……孩子嚇得整晚睡不著,我、我也快撐不住了……”
她典當的,是這令人窒息的家庭“厄運”;所求的,是驅邪安宅,讓家宅重歸安寧。
鏡淵之力掃過周麗與小娟,我眉頭微蹙。
她們身上並無陰靈纏身的跡象,陽氣也屬正常,但周身繚繞著一股灰敗、紊亂的氣息,如同烏雲罩頂。
這並非外邪入侵,而是長期負麵情緒積累導致的家宅氣場惡化。
更麻煩的是,這種紊亂的氣場,如同腐肉吸引蒼蠅般,正吸引著一些低等的遊魂野鬼在她們家附近徘徊,雖未直接附體,卻進一步加劇了不安的氛圍,形成了惡性循環。
“家中近日可有何變故?或長期積怨?”我問道。
周麗哽咽道:“她爸……工作的的廠子關了,沒有了工作,心裡憋悶,喝酒解愁,回來就……就找茬發脾氣。我多勸幾句,他便吼我,孩子一哭,他更煩……以前雖不富裕,卻也和睦,如今這日子……”她說不下去了,小娟緊緊抓著母親的衣角,大眼睛裡滿是恐懼。
根源在於失業帶來的經濟壓力與挫敗感,以及溝通不暢導致的家庭矛盾。人心生了“鬼”,家宅自然不寧。
“問題不在外邪,而在人心。”我直言道,“焦慮、怨氣、恐懼,這些負麵情緒交織,壞了家宅風水,才招來些不乾淨的東西窺伺。”
周麗茫然道:“那……那該如何是好?”
“需先安人心,再淨家宅。”我取來三張“靜心符”,並非驅鬼之用,而是蘊含一絲寧神靜氣的裁斷之力,“將此符置於枕下,可助眠安神。但更重要的是,你需與你老公好好談一談。”
我讓周麗將丈夫趙大請來。趙大起初不願,被周氏苦苦哀求而來。
他麵色晦暗,眼神躲閃,渾身酒氣,確實一副失意潦倒的模樣。
我沒有指責,而是讓蘇挽的魂絲輕柔地拂過他的靈台,安撫其躁動的情緒,同時我以平和的語氣道:“趙大哥,一時困頓並非絕路。
家是港灣,而非戰場。
爭吵解決不了問題,隻會讓家人離心,讓厄運趁虛而入。
你若信我,當鋪可為你引薦一份碼頭搬運的短工,雖辛苦,可暫渡難關。
但這家宅安寧,終究需你們夫妻同心,互諒互讓。”
趙大沉默良久,看著妻子憔悴的臉和女兒恐懼的眼神,重重歎了口氣,眼中戾氣漸消,取而代之的是愧疚與無奈。
他點了點頭。
我又取出一小袋“淨宅鹽”混合了香灰與月光祝福的粗鹽),讓周麗灑在屋角門檻,並教她每日清晨焚一炷“安息香”普通檀香即可),以清香淨化屋內濁氣。
更重要的是,我叮囑他們,每日飯後,一家三口需靜坐一炷香的時間,不必說話,隻是安靜地待在一起,感受彼此的存在。
數日後,周麗攜女再次來訪,臉上已有了些許血色,小娟也活潑了些。
她千恩萬謝,說丈夫去了碼頭做工,雖累,但脾氣好了許多,家中不再爭吵,夜半怪聲也消失了,日子總算有了盼頭。
鏡淵之力再看,周氏一家身上的灰敗之氣已散去大半,家庭氣場逐漸恢複平和,那些徘徊的低等遊魂也因無隙可乘,漸漸消散了。
往生簿上,關於此事的記錄旁,浮現一幅簡筆畫:一盞油燈下,三人圍坐,窗外烏雲散去的景象。旁注:
“家宅不安,非儘鬼魅作祟。
人心生隙,氣場自潰。戾氣招陰,和氣生陽。
破局之道,首在安頓人心,次在清掃屋宇。
家和,則萬邪不侵。”
看來,這執念當鋪,有時也要客串一回“和事佬”,治的不是鬼,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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