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柳生的“影噬”之患,當鋪剛恢複寧靜,天際忽有異香襲來。
雲層散開,一道流光墜入院中,化作一位身著月白星紋神袍、卻麵容憔悴、神光黯淡的年輕神侍。
他步履踉蹌,懷中緊抱著一麵光華流轉的雲紋古鏡。
“凡間執念之主,”神侍開口,聲音空靈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小神月無痕,司掌天河星沙灑落之職,特來……典當一物。”
他典當的,竟是鏡中封印著的、一個與他容貌一般無二、卻眼神空洞的虛幻身影——
那是他用禁術“分光化影”剝離自身部分神格與職責所造的“完美替身”!
所求的,是讓這“不該存在”的替身徹底消散,永絕後患。
鏡淵之力落於古鏡,我看到的並非簡單幻影,而是一個由神格碎片、天道職責與月無痕的厭倦情緒交織而成的、正逐漸產生獨立意識的靈體!
它本是工具,卻在日複一日執行灑落星沙的枯燥使命中,誕生了對自由的渴望,甚至開始反向影響本體!
“你厭倦神職,私造替身,已是觸犯天條。”玄夜的聲音帶著一絲冷峭,“如今替身生變,反噬自身,是天道循環。”
月無痕臉色更白,急道:“小神知錯!可當初……實在是受不了那萬年如一日的孤寂!這才鋌而走險……如今它竟想取代我,甚至……甚至窺探我的記憶情感!求掌櫃相助,否則一旦事發,小神形神俱滅不說,恐擾天界安寧!”
沈晦指尖月光拂過鏡麵,感應其中氣息:“此物已非死物。其意識初萌,源於你對自由的向往,卻因無根無萍,漸成執念。強行打散,有傷天和,恐留因果。”
我沉吟片刻,看向鏡中那眼神逐漸由空洞轉為掙紮的虛影,問道:“它可有何訴求?”
月無痕一愣,遲疑道:“它……它似乎想離開天河,去下界……看看真正的山川河流,而非永遠透過星沙窺視的虛影。”
“既然如此,何不遂了它的願?”我心中一動,“你典當的並非‘替身’,而是這份‘職責’與‘因果’。或許,可將其意識剝離,點化成型,予其一段塵緣,全其心願,待因果了結,自然消散。而你,也需承擔擅離職守之責,向天界自首。”
月無痕聞言,神色變幻不定。最終,對替身反噬的恐懼壓倒了一切,他咬牙道:“就依掌櫃之言!”
我們合力施為。
沈晦以月光穩固鏡中空間,防止意識潰散;
玄夜以陰影之力精準剝離那縷誕生中的意識;
我則以裁斷之力,將其與月無痕的神格聯係斬斷,並引動一縷純淨的天地靈氣,為其塑造了一個暫時的靈體。
過程凶險,那意識劇烈反抗,鏡麵光華亂閃。
但最終,一個與月無痕容貌相似、卻氣質更加靈動不羈的白衣少年虛影,自鏡中飄出,落在地上。
他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眼中充滿了對未知世界的渴望。
月無痕看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存在”,神情複雜,最終將一麵可暫時遮掩氣息的“斂息符”交給少年,歎道:“去吧……代我……看看那人間。”
少年接過符籙,對我們躬身一禮,化作一道清風,消失在院外。
他將以靈體之身遊曆人間,體驗七情六欲,待執念消解,自會歸於天地。
月無痕則捧著失去靈性的古鏡,麵色灰敗地向著天界方向而去,等待他的,將是天條的審判。
往生簿上,關於此事的記錄旁,浮現一麵古鏡,鏡中身影走出,化為飛鳥的圖案,旁注:
“神性非無情,倦怠亦生魔。替身成執念,鏡裡覓真我。點化順其性,因果自消磨。天規雖森嚴,亦有一線生機。”
看來,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天界,也難逃“執念”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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