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當鋪又迎來一位神色慌張、懷揣秘密的訪客。
那是一位身著綢緞、卻滿麵驚惶的中年富商,他緊緊捂著一個鼓囊囊的袖袋,眼神閃爍,仿佛懷中揣著的不是寶物,而是燒紅的炭火。
“掌櫃的……救命!”富商聲音發顫,四下張望後,才小心翼翼地從袖中取出一本殘破不堪、邊緣焦黑、紙質泛黃的古舊冊子。
冊子封皮無字,散發著一股黴味與淡淡腥氣。
“此物……此物邪門得很!”富商名叫錢不多,壓低聲音道。
“是前日清理家中老宅庫房時,在一個腐朽的木匣裡發現的。
起初以為是賬本,誰知……誰知翻開一看,裡麵記錄的,竟是……竟是好些人的名字,後麵還跟著數字和……和死法!”
他典當的,是這本帶來無儘恐懼的“催命名冊”;所求的,是徹底擺脫此物,最好能毀了它,永絕後患。
鏡淵之力落於那殘破冊子,我心頭微凜。
冊子本身並無強大靈力,但內頁那些用朱砂與墨汁混合書寫的名字與簡短批注如“張三,六十三,溺斃”、“李四,四十一,刀兵”),卻纏繞著一股極其微弱、卻精準指向命運軌跡的預言之力!
這股力量並非源自冊子,而是仿佛通過冊子這個“窗口”,窺探到了某種既定因果的一角!
“並非真正的‘生死簿’,”玄夜的身影在冊子投下的陰影中波動,“更像是某個具備窺命之能的存在,隨手記下的‘筆記’殘頁。
隻是這‘窺命’之力過於霸道,殘留的印記竟能影響現實,讓持有者心生感應,甚至……可能加速名冊上某些命數的到來。”
沈晦指尖月光掃過冊頁,銀輝與那預言之力接觸,發出細微的劈啪聲:“力量殘破,卻直指核心。
名冊上之人,若知曉自身‘死期’與‘死法’,必生恐慌,恐慌則氣亂,氣亂則易招災厄,形成惡性循環。此物,乃不祥之源。”
錢不多聞言,臉都嚇白了,連連道:“是啊是啊!我……我無意中看到了幾個熟人的名字,那死法……嚇得我這幾日寢食難安!更怕……更怕看到自己的名字!掌櫃的,快把它處理掉吧!”
我沉吟片刻,問道:“你可曾將冊中內容告知他人?”
“沒有!絕對沒有!”錢不多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這等邪物,我哪敢亂說!看一眼都折壽啊!”
看來,目前知曉此冊內容的,僅有錢不多一人。但這冊子留在世間,終是禍患。
強行銷毀,恐引得那殘留的窺命之力反噬,或者散布出去,引起更大恐慌。
“此物牽扯命運軌跡,不可輕動。”我沉聲道,“需將其封印,隔絕其與外界因果的聯係,使其逐漸消散。”
我們取來一方蘊養多年的鎮魂玉匣,由沈晦以月光刻畫淨化符文,玄夜以陰影設下隔絕禁製。
我則小心翼翼地將那殘破冊子放入玉匣之中,在合上蓋子的瞬間,催動裁斷之力,斬斷冊子與錢不多之間那縷因“知曉”而產生的微弱因果線。
玉匣合攏,符文亮起,將那不祥的氣息徹底封存。
錢不多頓感渾身一輕,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長舒一口氣,千恩萬謝地留下豐厚酬金,逃也似的離開了當鋪。
然而,看著那方被封印的玉匣,我心中卻無半分輕鬆。
這殘頁的出現,意味著世間可能存在著能夠窺探、甚至可能乾預命運的存在。
這“偽生死簿”是孤例,還是冰山一角?
“窺命之術,逆天而行,必遭天譴。”沈晦銀眸中帶著警示。
玄夜陰影繚繞玉匣:“此物主人,或許早已湮滅,或許……仍在某處,冷眼旁觀。”
往生簿上,關於此事的記錄旁,浮現一本被鎖鏈纏繞的殘破書冊圖案,旁注:
“命運之弦,豈容輕窺?殘頁示警,因果莫測。知死未必能避禍,恐反招災。天機不可泄,敬畏存心間。”
這方小小的玉匣,如同一個沉默的警示,提醒我們。
執念當鋪雖能裁斷因果,但在浩瀚的命運之河麵前,仍需保持謙卑與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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