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的代價。”
胡棺材顫抖著接過木匣,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他付了事先談好的金銀那畫皮匠對錢財似乎並不太看重),踉踉蹌蹌地離開了石屋。
回到鎮上,胡棺材嚴格按照畫皮匠的吩咐,在子時為女兒覆上了那張“臉皮”。
奇跡發生了。
那麵皮貼上秀姑的臉,如同冰雪消融般,緩緩地、自然地與她本身的皮膚融合在一起,嚴絲合縫。
那些猙獰的瘢痕消失了,露出的是一張完美無瑕、甚至比毀容前更加嬌嫩動人的臉龐!
秀姑對著銅鏡,喜極而泣。
胡棺材看著女兒恢複容顏,心中百感交集,那失去十年陽壽的陰霾似乎也被衝淡了些。
然而,詭異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
首先是秀姑的性情。
她似乎變得……格外膽小。
尤其怕光,白天也喜歡拉著厚厚的窗簾。
對聲音也異常敏感,一點動靜就能讓她驚跳起來。
其次,是她的飲食習慣。
她開始討厭以前喜歡的清淡小菜,反而對……生冷的東西,比如帶血絲的肉,表現出異乎尋常的興趣。
有一次,丫鬟甚至發現她偷偷啃食一塊生雞腿,眼神直勾勾的,嘴角還帶著血絲。
最讓胡棺材心驚的是,他發現秀姑的臉,在特定的時候,會露出一種不屬於她的表情。
比如,有一次他半夜起身,隱約看到女兒房門未關嚴,往裡一瞥,隻見秀姑直挺挺地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臉上帶著一種極其僵硬的、如同畫上去般的詭異微笑,眼神空洞,嘴裡似乎還在無聲地念叨著什麼。
而胡棺材自己,也開始迅速衰老。
頭發大把大把地掉,臉色蠟黃,走路都需要拄拐杖了。
他常常覺得渾身冰冷,即使在盛夏,也要裹著厚衣服。
他知道,這是代價在顯現。
他開始後悔,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那張完美的臉皮下麵,住的還是不是他原來的女兒?
第七天晚上,風雨交加。秀姑早早睡下。
胡棺材心中不安,難以入眠。
半夜時分,他被一聲淒厲的貓叫驚醒,緊接著,聽到秀姑房間裡傳來奇怪的、像是撕扯什麼東西的聲音。
他心中一驚,強撐著起身,拄著拐杖來到女兒房外。
透過門縫,他看到了讓他魂飛魄散的一幕!
油燈下,秀姑背對著門,坐在梳妝台前。
她的雙手,正用力地在自己臉上撕扯著!
而那張完美無瑕的臉皮,竟然被她掀起了一角,露出了下麵原本布滿瘢痕的、真實的皮膚!
更可怕的是,在那掀起的臉皮內側,似乎沾附著一些微弱、閃爍、如同螢火蟲般的光點,正發出細微的、痛苦的嘶鳴!
那是他被抽走的“精氣神”!
而秀姑或者說,控製著秀姑的東西)似乎極為痛苦和暴躁,一邊撕扯,一邊發出非人的低吼:
“不對……不對……這不是我的……還給我……”
那張被掀開一角的臉皮,在燈光下扭曲著,上麵秀姑那美麗的五官,竟然開始融化、變形,隱隱約約,要呈現出另一張模糊的、充滿了怨毒之氣的、陌生的老太太的臉孔!
胡棺材眼前一黑,差點暈厥。
他明白了,那畫皮匠給的,根本不是什麼救人的良方,而是一張囚禁了他部分生魂、並附著著其他汙穢之物的邪皮!
這邪皮正在侵蝕他的女兒,試圖占據她的身體!
“嗷——!”
秀姑或者說那邪物)發出一聲尖嘯,猛地轉過頭來!
那張一半完美、一半猙獰瘢痕、中間還掀開一角露出異光的臉,在閃電的映照下,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直勾勾地“瞪”著門外的胡棺材!
胡棺材慘叫一聲,連滾帶爬地逃回自己房間,死死頂住房門,聽著外麵風雨聲中夾雜著的、越來越近的、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以及那非人的、充滿渴望的低語……
第二天,雨停了。
膽戰心驚的仆人們發現胡棺材癱倒在房裡,已經瘋了,隻會反複念叨:“皮……我的皮……還給我……”
而秀姑的房門大開,裡麵空無一人,隻有梳妝台上,殘留著一些乾涸的、暗紅色的血跡,和幾縷被撕扯下來的、帶著肉屑的、顏色詭異的絲狀物。
從此,秀姑和那張詭異的臉皮,一起消失了。
有人說,曾在荒山裡看到一個穿著秀姑衣服、卻頂著一張僵硬古怪老嫗臉孔的身影在遊蕩。
也有人說,胡棺材鋪子底下,偶爾半夜能聽到壓抑的哭泣和撕扯聲。
而“畫皮匠”的傳說,也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人們說,他畫皮用的顏料,從來不隻是朱砂和礦石,更需要活物的“靈”來調和。
他給你的,從來不是你想要的完美,而是一個更加深不見底的、用至親骨肉陽壽和靈魂填充的噩夢。
寧肯頂著殘缺活在陽光下,也莫要尋求那陰邪之術換來的、虛假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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