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背靠背,揮舞著手中的砍刀和棍棒,絕望地抵抗著那些無形的黑影和不斷纏繞上來的藤蔓。
阿雅的手臂被一條突然襲來的藤蔓擦過,皮膚立刻變得烏紫,傳來一陣麻痹感。
就在他們筋疲力儘,即將被黑影和藤蔓吞沒的時刻,阿吉注意到山穀深處,那歎息聲傳來的方向,隱約有一個巨大的、如同心臟般搏動的光源。
所有的藤蔓和黑影,似乎都與那個光源有著某種聯係。
“往那邊衝!”
阿吉指著那個方向,他有一種直覺,那裡才是問題的核心。
求生的本能讓他們爆發出最後的力量,不顧一切地朝著光源的方向衝去。
黑影和藤蔓瘋狂地阻攔,但越靠近光源,它們的行動似乎越顯得遲滯。
終於,他們衝出了藤蔓的包圍,來到了山穀的最深處。
眼前的景象讓三人目瞪口呆,連恐懼都暫時被巨大的震驚所取代。
那裡沒有神廟,也沒有所謂的神像。
隻有一個巨大無比的、由無數白色根須和菌絲纏繞形成的、如同巢穴般的結構。
巢穴中央,懸浮著一團無法形容的、不斷變換著形態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活體肉塊。
那冗長的歎息聲,正是從這肉塊中發出的。
肉塊的表麵,延伸出無數細微的、發光的菌絲,連接著山穀裡的每一株植物,每一寸土地,甚至……連接著那些漂浮的黑影。
而那些鑲嵌在石壁上的“靈蛹”,其血管般的紋路,也正與這核心肉塊同步搏動。
這根本不是什麼山神!這是一個龐大、古老、仿佛具有集體意識的……活著的生態係統!
而那些被獻祭的孩童,他們的生命能量,或者說某種更本質的東西,被這個係統吸收,變成了維持它存在的“靈蛹”和守護它的陰影!
就在這時,核心肉塊似乎察覺到了入侵者,它散發出的白光驟然變得刺眼,歎息聲也變成了充滿威脅意味的低沉轟鳴。
整個巢穴的根須和菌絲都開始劇烈蠕動,如同無數觸手,向他們席卷而來。
阿吉看到,在肉塊下方,有一條隱藏的、被根須半掩的地下河道,洶湧的黑水河水正從中奔騰而過。
他瞬間明白了,這個古老的生物或者說生態意識)的根係,恐怕已經遍布整個山體,甚至影響了地下河道的穩定。
持續的暴雨和河水暴漲,刺激了它,或者被它利用,以此向寨子施加壓力,就像某種條件反射般的……索求祭品!
“毀了它!不然我們都得死,寨子也完了!”
阿吉赤紅著眼睛,撿起地上的一塊尖銳石頭,朝著那搏動的核心肉塊猛衝過去。
阿雅和小顧也反應過來,用儘最後的力氣,攻擊那些纏繞過來的根須。
石頭狠狠砸在肉塊上,發出一種沉悶的、如同擊打腐爛皮革的聲音。
肉塊劇烈地顫抖,發出痛苦的尖嘯,白光瘋狂閃爍。
更多的根須和黑影發瘋般湧來。
混亂中,阿吉將隨身攜帶的、用於野外生火的一小罐煤油,猛地潑在肉塊上,然後用打火機點燃。
“轟!”
火焰瞬間吞沒了肉塊的一部分,發出劈啪的爆響和一股難以形容的、蛋白質燒焦的惡臭。
整個山穀都震動起來,那些黑影發出淒厲的哀嚎,紛紛消散,藤蔓和根須也像是失去了力量般癱軟下去。
核心肉塊的光芒急速黯淡,搏動變得微弱。
趁此機會,三人沿著那條地下河道的邊緣,連滾帶爬地向外逃。
身後的山穀,傳來陣陣崩塌的轟鳴和那古老生命垂死的、不甘的哀鳴。
他們終於逃出了蛻衣穀,回到了寨子。
幾乎在他們出來的同時,持續了多日的暴雨,竟然奇跡般地開始減弱。
暴漲的黑水河,水位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下降。
寨子裡的人看到狼狽不堪、身上帶著詭異烏紫傷痕和菌絲纏繞痕跡的三人,又看到天氣和河水的驟變,似乎明白了什麼。
莫老爹在聽到阿吉斷斷續續的講述後,長長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阿吉、阿雅和小顧,雖然活了下來,但他們身上被藤蔓擦傷和接觸過菌絲的地方,留下了無法消退的、如同烙印般的暗紅色紋路。
夜裡,他們偶爾還會聽到那若有若無的、來自山穀深處的歎息聲在夢中回蕩。
寨子再也沒有人提起“山神”和祭祀。蛻衣穀的入口被寨民用巨石和符咒徹底封死。
但阿吉知道,那個古老而邪惡的存在並沒有被完全消滅,隻是受到了重創,陷入了沉睡。
它依然在地底深處,與黑水寨、與這片土地緊密相連。
而那場看似平息了的危機,更像是一種暫時的妥協。
他常常站在寨口,望著後山那被雲霧籠罩的方向,心中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隻有一片冰冷的沉重。
他不知道下一次暴雨來臨,或者下一個十年周期到來時,這脆弱的平衡是否會被再次打破。
黑水寨的噩夢,或許隻是進入了間歇,遠未到結束的時候。
那深埋於蛻衣穀下的“古祭之蛹”,仍在黑暗中,等待著下一次的“蛻皮”與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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