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停下,手卻不聽使喚。
香爐裡的煙霧繚繞升騰,在她身後漸漸凝聚成一個模糊的、穿著白衣的女人輪廓。
鏡中的“她”,突然開口了。唱的正是明日要演的那出《離魂記》的悲情唱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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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不再是少女的清亮,而是帶著一種成熟的、勾魂攝魄的磁性,每一個轉音,每一個氣口,都完美得無懈可擊,充滿了雲娘子鼎盛時期的風采!
可小雲旦卻嚇得魂飛魄散!
那不是她的聲音!她發不出這樣的聲音!
她想尖叫,喉嚨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隻能眼睜睜看著鏡中的“自己”款款起身,水袖輕揚,在狹小的後台翩然起舞,唱腔愈發淒厲投入。
那煙霧凝聚的白影,不知何時貼在了她的身後,冰冷的氣息吹拂著她的後頸。
“……時候到了……該還了……”
一個幽怨的女聲,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
小雲旦猛地意識到,那本手劄,那秘譜,這安神香……何班主給她的一切,都是一個陷阱!
她不是在練嗓,她是在用自己的身體和魂魄,溫養一個早已死去的亡魂的嗓音!
而今夜,就是“歸還”之時!
巨大的恐懼讓她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她猛地揮手打翻了妝台上的所有東西,胭脂水粉撒了一地,銅鏡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歌聲戛然而止。
鏡中的影像恢複了正常,隻剩下她驚恐萬狀的臉。身後的白影也消散了。
但那股冰冷的、被侵占的感覺,並未完全褪去。
她感到有什麼東西,已經盤踞在了她的喉嚨深處。
第二天,餘音閣張燈結彩,座無虛席。
小雲旦被強行推上了台。
鑼鼓聲響,她開口演唱。
嗓音空靈婉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動聽,直擊人心扉。
台下掌聲雷動,何班主在後台笑得合不攏嘴。
隻有小雲旦自己知道,她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聲音,控製不了自己的身段。
她像一個提線木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縱著,在台上演繹著彆人的悲歡。
她能感覺到,那個冰冷的意識就在她體內,透過她的眼睛看著台下,享受著久違的喝彩。
唱到高潮處,一段極高極險的腔調,需要極大的氣息支撐。
小雲旦感到喉嚨一陣劇痛,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
她下意識地想要抗拒,拚命地想奪回身體的控製權。
就在這一刹那,她的唱腔猛地一變!
原本圓潤的嗓音陡然變得尖利刺耳,如同瓦片刮過瓷器,帶著一種非人的、瘋狂的怨毒!
她的身段也變得扭曲怪異,水袖狂舞,不像是在表演,更像是在掙紮!
“……借了我的嗓……占了我的身……還想趕我走?!!”
一個完全陌生的、屬於成熟女人的淒厲聲音,從小雲旦的喉嚨裡爆發出來!
台下的觀眾驚呆了,何班主臉色煞白。
小雲旦或者說占據了她身體的東西)在台上瘋狂地舞動著,唱著她從未學過的、充滿怨恨的古老戲文,眼神空洞而怨毒地掃視著台下。
“是雲娘子!雲娘子回來了!”
有老人認出了那獨特的唱腔和身段,驚恐地大叫。
現場頓時大亂。
小雲旦在台上力竭倒地,昏迷不醒。
自那以後,小雲旦就瘋了。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清醒時,她瑟瑟發抖,說不出一個字,隻用恐懼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喉嚨;
糊塗時,她便用那副不屬於她的、成熟婉轉的嗓子,咿咿呀呀地唱著雲娘子的戲,眼神滄桑而哀怨。
新聲社散了,何班主也在一夜之間不知所蹤,據說有人看到他瘋瘋癲癲地跳了河。
餘音閣再次徹底荒廢,再無人敢靠近。
隻有附近的人家在夜深人靜時,偶爾能聽到從那破敗的戲樓裡,隱隱傳來兩個女人交織的哭聲和唱腔——一個沙啞絕望,一個婉轉怨毒。
仿佛那場未完的“借嗓”儀式,仍在黑暗中,無休無止地繼續著。
而那本記錄著“借嗓”秘法的無字手劄,也再次消失了蹤影,不知是否又在等待下一個,渴望一副好嗓子的……有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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