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蔫帶著哭腔,對著棚外喊。
那腳步聲停住了。
就停在了窩棚的入口處。
緊接著,那張用來擋門的草席,被一隻毫無血色的、乾枯的手,緩緩地掀開了一條縫。
一張臉,從縫隙裡探了進來。
借著一絲微弱的月光和那香頭的紅光,張老蔫看得分明——那不是五爺!
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浮腫青灰的臉,眼睛隻有眼白,沒有瞳仁,嘴角咧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帶著一種僵硬的、詭異的笑容。
一股濃烈的土腥氣和腐臭味,瞬間充斥了整個窩棚。
那“東西”直勾勾地“看”著張老蔫,然後,用一種像是兩塊濕木頭摩擦的、澀啞難聽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
“謝……謝……你……替……我……”
“守……完……了……”
“我……可以……走……了……”
“你……來……替……我……守……”
話音落下,那張鬼臉猛地縮了回去,草席落下。
棚外那拖遝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卻是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亂葬崗的深處。
張老蔫僵在原地,如同被雷劈中,大腦一片空白。
替……替我?守完了?我來替他守?
幾秒鐘後,他爆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連滾帶爬地衝出窩棚,像瘋了一樣朝屯子裡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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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人們在亂葬崗找到了精神已經徹底失常的張老蔫。
他蜷縮在一個廢棄的墳坑裡,渾身沾滿泥土,眼神渙散,嘴裡反複念叨著:“他走了……我替他……我守……走不了啦……”
誰靠近他,他就驚恐地尖叫,用手死死刨著身下的泥土,像是要把自己埋進去。
屯長請來了郎中,也偷偷請了神婆來看,都搖頭。
郎中說這是失心瘋,藥石罔效。
神婆看了之後,臉色煞白,隻說了一句:“魂被訂在那兒了,回不來了。他欠了守夜債,得用自個兒填上。”
張老蔫就這麼瘋了。
他不再回屯子,就在那片亂葬崗附近遊蕩。
白天躲在不知名的角落,一到晚上,尤其是後半夜,他就會出現在五爺墳地附近,或者其他無主的荒墳旁,也不靠近,就那麼直挺挺地站著,或者繞著圈子,嘴裡依舊念念叨叨,像是在履行某種無儘的“守夜”職責。
他的身體肉眼可見地衰敗下去,皮膚變得青灰,眼神空洞,身上總是散發著和那晚一樣的土腥腐臭味。
屯裡人遠遠見了他都繞道走,孩子們更是被嚴厲告誡,絕不可以靠近亂葬崗,尤其不能看張老蔫的眼睛。
有人說,在起霧的晚上,能看到張老蔫的身邊,影影綽綽跟著幾個模糊的黑影,和他一樣,在墳地間沉默地遊蕩。
也有人說,他那不是在守夜,是在等,等下一個像他一樣,在後半夜睡著的守夜人。
等到那時,他或許就能把這“守夜債”,連同那無儘的寒冷和孤寂,一起“交”出去。
隻是,自張老蔫之後,槐樹屯乃至周邊村子,再也無人敢在守夜時,哪怕打一個盹了。
那盞長明燈,必定被守得死死的,直到東方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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