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由無儘黃沙凝聚而成的巨大麵孔,如同俯瞰螻蟻的神靈,冰冷的意誌如同實質的重壓,籠罩四方。流沙之眼在其影響下,旋轉速度暴增,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空間漏鬥,恐怖的吸力撕扯著周圍的一切。
“窺則境中期……”陸晨感受著那遠超禦域境的法則壓迫力,眼神凝重到了極點。這是真正觸摸並開始運用天地規則的存在,與之前依靠能量堆砌的血神子或依靠外力的黑色晶體截然不同。
“螻蟻,歸還星金,獻上你的靈魂,可入沙海安眠!”沙皇麵孔發出宏大的精神波動,每一個字都引動著沙海法則,無數沙礫如同擁有了生命,化作億萬利箭,遮天蔽日般向陸晨攢射而來!這些沙箭並非單純的物理攻擊,每一粒都蘊含著“沉重”、“侵蝕”、“束縛”的法則意蘊,足以輕易洞穿尋常禦域境修士的領域。
陸晨不敢怠慢,手中【歸墟輪回劍】發出一聲清越劍鳴,暗金與純白道韻暴漲!
“歸墟場域,開!”
比之前更加凝練、更加深邃的暗金場域以他為中心擴張開來,將自身牢牢護住。無數沙箭射入場域,發出密集如雨的嗤嗤聲。歸墟之力瘋狂運轉,分解著沙箭的能量與法則,但這一次,過程變得異常艱難。那蘊含其中的“沙之法則”如同跗骨之蛆,頑強地抵抗著湮滅,使得場域的消耗急劇增加。
陸晨能感覺到,自己的靈能正在飛速流逝。單純防禦,絕非長久之計。
他眼中厲色一閃,【歸墟輪回劍】驟然刺出!劍尖之處,暗金與純白道韻螺旋交織,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劍罡,直刺那沙皇麵孔的眉心!
“歸墟破限!”
這一劍,蘊含著他突破後的全部感悟,將歸墟的湮滅與造化的新生兩種對立力量強行壓縮、螺旋迸發,威力遠超以往!
“哼!米粒之珠!”沙皇麵孔發出一聲冷哼,巨大的瞳孔中閃過一絲不屑。它隻是張開沙口,輕輕一吹。
“呼——!”
一道渾濁的、由無數細微法則符文構成的黃色氣流噴薄而出,看似緩慢,卻瞬間撞上了陸晨的劍罡。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劍罡與黃色氣流接觸的刹那,仿佛陷入了無邊泥沼,前進的速度驟降,其上的歸墟與造化之力竟被那氣流中蘊含的、更為高深複雜的“沙之法則”層層剝離、消磨!最終,劍罡在距離麵孔尚有百丈時,便徹底消散於無形。
陸晨悶哼一聲,身形微晃。全力一擊被對方如此輕描淡寫地化解,反震之力讓他氣血翻騰。
“規則層麵的差距……”他瞬間明悟。對方是真正掌控了這片沙海規則的存在,在這裡與它戰鬥,如同與整個天地為敵。他的歸墟造化之道雖強,但境界不足,對法則的理解和運用遠不及對方精妙深厚。
“係統,回收攻擊!”陸晨心念急轉,嘗試動用係統回收那恐怖的黃色氣流。
“叮!目標:沙皇吐息法則攻擊),能量等級:窺則境中期。判定:高於宿主兩個大等級。符合特殊回收條件。預計回收需消耗積分:5,000,000點!回收成功率:37因蘊含完整法則意誌,抵抗極強)。是否確認回收?”
五百萬積分!成功率還不到四成!陸晨果斷放棄了這個冒險的想法。積分寶貴,不能如此揮霍。
沙皇麵孔似乎失去了耐心,巨大的手掌從流沙中抬起,完全由最堅硬的法則之沙構成,遮天蔽日,朝著陸晨緩緩拍下。這一掌,仿佛攜帶著整片沙海的重量,鎖定了空間,讓他避無可避!
壓力驟增!陸晨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硬抗必死!
危急關頭,陸晨福至心靈,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歸墟輪回劍】上。劍格處的太極圖正在急速旋轉。
“歸墟……造化……循環……我為何一定要對抗它的法則?為何不能……引導,乃至融入?”
一個大膽的念頭閃過。他將心神徹底沉入道基,不再試圖以歸墟之力強行湮滅對方的沙之法則,而是嘗試以造化之力為引,去感知、去共鳴那無處不在的沙海韻律!
同時,他全力催動【歸墟輪回劍】,劍身光芒大放,那暗金與純白道韻不再是對外擴張,而是向內收斂,在劍身周圍形成了一個微型的、不斷循環的歸墟造化力場。
巨大的沙掌轟然拍下!
就在接觸的前一刹那,陸晨人劍合一,不是硬撼,而是如同遊魚般,沿著那沙掌拍擊時帶起的法則流動的“縫隙”,險之又險地逆流而上!【歸墟輪回劍】的劍尖點在那沙掌的腕部某個法則交織的節點上。
“歸墟弦動,造化……引!”
他沒有試圖切斷,而是以弦切之力,極其精微地“撥動”了那節點處法則流轉的方向!
霎時間,那蘊含恐怖力量的沙掌,其內部穩定運行的法則結構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紊亂。雖然隻是瞬間,但對於陸晨來說,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