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在一間廢棄診所的角落,沈清棠正低頭凝視著手中的醫用喉罩。
她指尖微顫,眼中卻燃著決絕的光。
她低聲呢喃,像是許諾,又像是禱告:
“隻要還能想起一個名字,隻要還能模仿一次笑聲……我們就還沒輸。”
灰霧尚未散去,殘夜如墨,城市像被抽乾了所有聲波的真空牢籠。
可就在那死寂深處,一道微弱卻執拗的金光,從廢墟夾縫中亮起——沈清棠跪在冰冷的地麵上,指尖顫抖地捏著一片薄如蟬翼的醫用喉罩,那是她用最後一批生物凝膠和願力導線親手改造成的“聲盾貼片”。
她的目光落在麵前那個蜷縮的孩子身上。
六歲,瘦得隻剩一把骨頭,雙眼因失語而布滿血絲,嘴唇不斷開合,卻連一聲嗚咽都擠不出來。
他叫小舟,父親是第一批被靜音的街頭詩人,在廣播站門口倒下時,懷裡還攥著寫給兒子的童謠手稿。
“彆怕……”沈清棠輕聲說,聲音幾乎被風吞沒,“媽媽不在,還有我在。”
她將貼片輕輕覆上孩子的喉部,深吸一口氣,閉眼默念——那是林小滿教她的願力引導術,不是祈求神明,而是喚醒記憶本身的力量。
“你想不想再聽爸爸笑一次?”
孩子猛地一顫,瞳孔劇烈收縮。
沈清棠的手按上貼片,願力自她腕間湧出,順著神經接口奔流而下。
她的皮膚開始泛起細密裂痕,滲出血珠,可她咬牙不退。
這不是治療,是燃燒。
每一絲願力都在撕裂她的神經,隻為點燃一個聲音的火種。
“還記得嗎?他總在雨天打噴嚏,然後自己先笑翻……”
孩子的胸口劇烈起伏,喉骨微微震動。
突然——
“嗬……”
一聲極輕、極短促的氣音,從他體內迸發而出,像是鏽死千年的齒輪終於轉動了一瞬。
貼片驟然爆閃!
金色光紋如蛛網般蔓延,半球形屏障轟然撐開,將逼近的銀灰色納米霧彈震成虛無!
光芒所及之處,塵埃懸浮,空氣扭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這一聲“笑”的複生屏息。
沈清棠笑了,眼角淌下血淚:“聽見了……你聽見了自己。”
她立刻翻開隨身攜帶的舊地圖,用染血的筆尖標記:舊郵局、河岸孤兒院、地下診所、東區記憶交易所……每一個曾有人堅持講述故事的地方,都被她圈上紅點。
“不是我在護他們說話,”她喃喃自語,“是他們不肯讓‘記得’死去。願力從來不是神賜,是人心不甘沉默的回響。”
同一時刻,林小滿已登上廢棄信號塔的最高層。
腳下是崩塌的城市輪廓,頭頂是壓城欲摧的暮光粒子雲。
他手中沒有神器,沒有法杖,隻有一台老舊到掉漆的錄音機,外殼布滿刮痕,電池指示燈忽明忽暗。
但他眼神灼熱如焰。
要靠人生。
他按下播放鍵。
蘇昭寧清冷的語調率先響起:“我記得第一次看見真實日出的感覺……暖的。”
楚惜音帶著笑意的聲音緊隨其後:“你說我瘋?可瘋子才敢把心跳調成交響樂!”
葉寒嘶啞的呐喊炸開:“我們刪過的每一段聲音,都是人類的一部分!”
百萬普通人記憶碎片彙流成河——母親哼唱的搖籃曲、戀人耳畔的低語、老人講述的末日前傳說……
林小滿閉上眼,張開嘴。
不再是低語,不再是共鳴。
是他二十年前在菜市場最熟悉的吆喝——粗糲、市井、帶著煙火氣的嘶吼:
“要想起什麼?我幫你找!但得拿點真心來換——這攤子,老子擺定了!!!”
聲浪滾滾而出,與錄音中的億萬聲音融合,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洪流。
轟——!
第十層神國書塔在他意識深處轟然擴展,整座信仰之書熾如太陽。
一道由無數人聲凝聚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撕裂厚重的暮光層,直射星海深處。
而在遙遠軌道,一艘沉寂百年的方舟艦緩緩震顫,艙體銘文浮現:星際遷徙計劃·第零號協議。
艙門解鎖,標識閃爍,接收信號源鎖定地球坐標。
【正在解析……】
【檢測到非ai生成、非算法模擬……】
【確認為:人類集體意誌表達】
【判定等級:文明複蘇信號】
可就在此刻,城市邊緣,某段斷裂的高架橋下,一團濃稠如油的灰霧悄然彌漫開來,無聲無息,吞噬光線。
街頭,一名老者緩緩抬頭,喉部泛著金屬冷光,嘴唇開合,卻——
發不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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