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事情是這樣的。
航線改變了。
我現在深陷其中,陷入了困境。
補給線一開始就出問題了。
基地的那位長老,他那渾濁的眼睛,大聲抱怨著塑形者,抱怨著氧氣的使用。
這很典型。
然後是她,楚惜音,冷笑一聲,把他們刻板、標準化的呼吸方式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們。
突然,合作渠道一個接一個地關閉了。
緊張的氣氛顯而易見。
然後……林小滿。
他沒有試圖解決問題,而是啟動了原始數據記錄儀。
混亂、哭聲、爭吵聲。
原始的哀嚎和刺耳的警報聲。
聲音震耳欲聾。
突然,我們用來維持飛船運行的《信仰之書》,它的力量在激增。
數據顯示——`【真實交互+127,神國凝聚力閾值突破臨界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混亂怎麼會起作用呢?
沈清棠發現了一些端倪。
她注意到了植物。
在爭吵和衝突發生的地方附近,植物的生長速度是原來的三倍。
她想出了一種引導情感密度的方法。
“對抗療法”。
真是太妙了。
我不得不承認,這很瘋狂,但確實有效。
看著那兩個對手一起種下那棵銀葉樹……整個生態區都繁榮起來了。
她是對的。
“和平不是消除差異,而是讓差異生根發芽。”
接著是秦昭。
他深入探索蘇昭寧的內心世界。
她內心的混亂程度超乎想象。
他找到了那些痛苦的回憶。
童年、被遺棄。
他沒有采用某種技術手段來解決問題,而是插入了一段錄音,一段林小滿討價還價的簡單場景。
他問她……“這就是你的‘愛’嗎?”他得到了答案:“但他們沒有刪除彼此的聯係方式。”然後她把這一切都設置成了一個公開的記憶節點。
“第一次心跳”。
真實、坦誠而美好。
然後是楚惜音的壁畫。
飛船船體上那幅巨大的畫作。
它直觀地展現了所有的衝突和分歧。
當然,基地派希望把它去掉。
但最妙的是?
林小滿沒有妥協。
他隻是說這幅畫要保留,但你必須留下一條評論。
這些評論成了飛船的一層新“皮膚”,充滿了衝突和爭吵的所有情感。
那艘舊飛船,它的“礦脈之眼”,眨了眨……這是它第一次真正地模仿人類的表情。
最後一擊。
駕駛艙。
林小滿。
地圖顯示了我們的目的地,寂靜帶,純粹意識的領域。
他正在告訴大家真相。
“我們要通過爭吵、哭泣、歡笑和翻舊賬來度過這一關。”他給了他們離開的機會。
這是一次考驗。
但沒有人離開。
他笑了。
他按下了按鈕。
`【神國雛形生成——條件:允許不完美共同治理】`飛船成了一個熱鬨集市的中心……
然後是虛空。
一片漆黑。
什麼都沒有。
消失了。
飛船、生命,一切都消失了。
旅程……結束了。
巨艦的沉默航行並未持續太久,第一個警報並非來自外部的星體威脅,而是源於艦內最基礎的生命維持係統。
補給清單上,氧氣和營養膏的消耗曲線陡然上揚,遠遠超出了既定規劃。
恐慌,如同無形的孢子,在密閉的船艙內迅速滋生。
矛盾率先在物資分配中心爆發。
一名來自基底派的老者,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負責艦體改造的塑形者們,聲音沙啞而尖銳:“是你們!你們這些不斷修改自己身體,甚至妄圖重塑艦船的家夥,每一次塑形都需要消耗海量能源和超額氧氣!我們恪守基準,節衣縮食,就是為了被你們這樣揮霍嗎?”
他指責的正是楚惜音的團隊。
楚惜音正檢查著一段新編碼的納米結構,聞言連頭都沒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諷:“恪守基準?你們連每一次呼吸都計算到毫升,心跳都恨不得用節拍器校準,把活生生的人過成了數據報表,還好意思說我們消耗資源?生命的意義在於創造和演變,而不是像塊石頭一樣在宇宙裡漂流!”
“放肆!這是對基底文明的侮辱!”老者氣得渾身發抖。
“侮辱?我看是戳中了你們的恐懼!”楚惜音猛地站起,目光如電,“你們害怕改變,害怕失控,所以才把一切都標準化,連情感都視為必須清除的病毒!可你們看看,現在航路偏折,你們的標準化程序算出解決辦法了嗎?”
爭吵如野火燎原,迅速從一場個人對峙演變為兩大陣營的全麵衝突。
基底派認為塑形者的自由探索是導致危機的根源,要求立刻停止所有非必要的改造項目。
而塑形者和進化派則反唇相譏,認為正是基底派的僵化思維讓巨艦錯失了規避風險的良機。
刺耳的警報聲此起彼伏,一個又一個艙室的協作通道被單方麵關閉,整艘巨艦仿佛被無形的刀刃切割成無數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