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段聲音在船上回蕩。
但是方向已經混亂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接著被一種原始的恐懼緊緊揪住。
它是從哪裡來的?
我必須弄清楚。
我飛奔起來,不顧一切地衝向廣播室,卻撞了一堵牆:門被鎖上了。
然後,我的目光落在了監視器上。
那個波形……是來自內部的。
這太瘋狂了。
我的手在口袋裡摸索著;那枚硬幣。
摸起來熱乎乎的,上麵刻著“王記糖葫蘆”——一個熟悉的地方,一段來自過去的遙遠回聲。
《信仰之書》。
提示出現了:“記憶共振,跨時空意誌力鏈接”。
我明白了。
與此同時,塑形師楚惜音在一遍遍嘗納米流體複製。
但失敗了。
一腳那個模型,尖叫道:“為什麼!?”過去破碎的碎片裡出現的是一個生鏽的糖果罐,枯萎的山楂。
一台古老的自動售貨機。
“我想建造未來,”她說。
“但我們的根……在那些我們記得的地方。”
沈清棠正在繪製了船上乘客的夢境地圖。
共同的夢境。
懷舊之情。
老街、小吃攤、那些氣味和味道……所有的一切。
“是過去,在試著聯係我們。”
然後,專注於技術的秦昭看著與“記憶之河”相連的蘇昭寧。
“人類的噪音,”她這麼稱呼它。
音樂、爭吵、笑聲……那些“垃圾數據”。
但蘇昭寧的程序改變了。
“這是心跳的背景音,”她解釋道。
一個啟示。
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一場賭博。
那台舊錄音機。
我按下播放鍵,是我自己的聲音,顫抖但熟悉。
“王叔!”我大喊。
一片寂靜。
然後,在太空那回蕩的虛空裡,一個聲音,微弱但真實,“小……滿?你他媽的……還活著?”
那一刻,《信仰之書》爆發出光芒。
“神國第一道門”在我眼前打開了。
所有的一切——那些低語、回聲、硬幣、罐子、笑聲、噪音——突然都開始改變這艘船。
鋼鐵方舟顫抖著,不是因為損壞,而是因為不可逆轉的結構轉變,它開始了第一口呼吸。
那一聲短暫的“冰糖葫蘆”,仿佛一根引線,瞬間點燃了巨艦“遠航者號”內部積蓄已久的絕望與希冀。
狂喜與恐慌交織的浪潮席卷了每一個角落,通訊頻道中壓抑的喘息聲此起彼伏,卻沒有任何一個字能被真正說出口。
林小滿是第一個從震驚中掙脫的人。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獵豹,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不顧一切地衝向位於艦橋核心的廣播室。
然而,眼前冰冷的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主控屏幕上,代表全艦通訊的“靜音協議”正被一道道猩紅色的權限鎖死死封鎖著,這是為防止末日恐慌下信息汙染的最高戒律。
根本沒有任何人,任何設備,能夠向外發出一個音節。
那聲音,不是從外麵傳進來的。
林小滿的瞳孔驟然收縮,死死盯住一旁的環境監測屏。
就在剛才,一條從未見過的、充滿毛刺的詭異波形一閃而過,其信號源赫然指向艦體龍骨——那條貫穿整艘巨艦,由無數壓縮記憶礦石構成的核心礦脈。
它……是從艦體內部“長”出來的!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中炸開。
他猛地轉身,衝回自己的休息艙,近乎粗暴地用指甲摳開地板的一處偽裝接縫。
在層層隔熱材料之下,一枚硬幣正散發著不正常的微燙。
他顫抖著將其拾起,湊到應急燈那慘白的光線下。
銅鏽斑駁的表麵,一行比發絲還細的刻痕,若隱若現——東街口,王記糖葫蘆。
林小滿的呼吸在這一刻徹底停滯。
王叔,那個總愛叼著煙鬥,笑罵著給他多繞一圈糖稀的老攤主。
那是他穿越前,在那個早已化為曆史塵埃的地球上,最熟悉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