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極其微弱的改變,如同在狂風暴雨中點燃了一根火柴,但這微弱的光芒,卻實實在在地照亮了一條路!一條掌控力量,而非被力量毀滅的路!
這狂喜如同強心劑,讓封野的精神力量陡然提升。他更加專注地引導著那股冰冷的溪流,如同一個孜孜不倦的工匠,一點一滴地修複著自己這具殘破的軀殼,一點一滴地鞏固著這來之不易的“微光”。
時間在劇痛與希望的交織中流逝。營地方向隱約傳來了人聲,似乎是其他拾荒者小隊返回了。封野心中一凜,立刻收斂心神,將體內依舊奔騰的能量衝突強行壓製下去。藍金紋路的光芒徹底隱沒在皮膚之下,隻留下更深更黑的皸裂和焦痕。他艱難地活動了一下左臂,劇痛依舊,但那種仿佛隨時會爆裂開的腫脹感減輕了不少,手臂似乎……恢複了一些掌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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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掙紮著坐起來,背靠著冰冷的預製板,劇烈地喘息慢慢平複。雖然身體依舊疲憊不堪,如同被掏空,但一種前所未有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振奮感,卻如同黑暗中的火種,頑強地燃燒著。
他活下來了。他成功吞噬了足以致命的輻射源。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轉化”帶來的力量!這力量的萌芽,微弱卻堅韌,為他在這片絕望的廢墟中,撕開了一道生存的縫隙!
然而,狂喜過後,冰冷的現實如同兜頭澆下的冰水。
林薇!
那雙洞穿一切的眼睛,那台瘋狂閃爍的計數器,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她看到了什麼?她知道了多少?她會怎麼做?告發?要挾?還是……像她剛才表現出的那樣,暫時沉默?
封野的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冰冷。力量帶來了希望,也帶來了更大的危機。疤臉強和豁牙的麻煩尚未解決,林薇這個更危險、更不可控的變數又橫亙在麵前。
他必須儘快恢複體力,必須想辦法應對林薇,必須……找到更多像那塊鐵灰色金屬錠一樣的“食物”!隻有更強的力量,才能支撐他在這片險惡的廢墟中活下去,才能守護住這剛剛點燃的、脆弱的微光!
封野的目光投向縫隙外昏黃的天光,投向那片埋葬著無數危險也蘊藏著無限可能的巨大廢墟。眼神中,疲憊依舊,但一種名為“目標”的火焰,正在悄然點燃。
接下來的幾天,封野如同行走在無形的刀鋒之上。
豁牙被林薇帶回營地時,傷勢看起來很重,昏迷不醒,頭破血流,斷了幾根肋骨,據說還有輕微腦震蕩。林薇對外宣稱的版本是:豁牙在廢墟深處遭遇了小範圍坍塌,被落石砸傷。這個解釋在混亂的拾荒營地並不算太突兀,畢竟危險無處不在。疤臉強暴跳如雷,損失了一個得力打手,讓他顏麵儘失。他像條瘋狗一樣在營地咆哮,咒罵著該死的廢墟,也惡狠狠地盯著每一個可能“見死不救”或“幸災樂禍”的人,尤其是曾經被豁牙欺壓過的對象,封野自然也在他懷疑的名單前列。
封野表現得極其“正常”。他沉默寡言,依舊拖著那條不太靈便的右腿,臉上帶著新添的擦傷和淤青他自己弄的,為了更符合“遭遇危險”的假象),眼神裡是恰到好處的麻木和一絲對豁牙遭遇的“後怕”。疤臉強幾次用毒蛇般的目光審視他,甚至故意在他麵前大聲咒罵豁牙的無能,試圖激怒他或找出破綻,但封野隻是低著頭,默默擦拭著分配給自己的那塊發黴的合成餅乾,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那份近乎完美的隱忍和偽裝,暫時騙過了疤臉強暴戾卻不算精細的神經。
更大的壓力來自林薇。
她沒有主動找封野,甚至刻意避開了他。在分發每日那點可憐的淨水時,在營火旁處理一些簡單的傷口時,她的目光總是低垂著,仿佛封野隻是一個普通的、不值得多看一眼的拾荒者。然而,封野那遠超常人的、因初步能量強化而變得敏銳的感知,卻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觀察”。
那不是直接的注視,而是一種無處不在的、被鎖定的感覺。
當他拖著疲憊的身體返回營地邊緣的角落時,當他獨自在無人處活動那條劇痛未消的左臂時,當他下意識地看向營地外那些堆積著低輻射廢料的垃圾堆時……他總能感覺到一道清冷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探針,隔著人群和篝火的煙霧,落在他身上。那道目光沒有惡意,沒有威脅,隻有一種冰冷的、專注的審視,仿佛在觀察一個極其危險的、卻又充滿研究價值的活體樣本。
封野如芒在背。他強迫自己忽略那道目光,將所有精力投入到兩件事上:恢複和……謹慎的修煉。
他不敢再去碰中高強度的輻射源。林薇的警告雖然她沒說出口)和體內依舊不穩的能量衝突讓他明白,貪功冒進隻會自取滅亡。他選擇了營地外圍那些被反複篩選過、輻射強度極低、幾乎被判定為“無害廢料”的垃圾堆。
夜色是最好的掩護。
當營地的喧囂沉寂下去,隻有守夜人篝火偶爾的劈啪聲和遠處廢墟深處不知名生物的嘶鳴時,封野會悄無聲息地離開自己那個狹小的縫隙,如同幽靈般潛入營地邊緣那片巨大的、散發著鐵鏽和腐敗氣味的垃圾山中。
這裡堆滿了各種廢棄物:扭曲變形的金屬框架,破碎的混凝土塊,朽爛的塑料和織物,鏽蝕得看不出原貌的機械零件……蓋革計數器靠近時,隻會發出極其微弱、如同蚊蚋般的“沙沙”聲,指針懶洋洋地指向最低的綠色區域。
封野的目標,是那些夾雜在大量無害垃圾中的、零星散落的、帶著微弱輻射反應的金屬碎片或礦石殘渣。它們可能是某種合金的邊角料,也可能是含有微量放射性元素的礦石。它們散發的能量場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如同風中殘燭。
封野靠在一塊巨大的、冰冷的混凝土碎塊後麵,背對著營地方向。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將林薇那如影隨形的目光帶來的煩躁感壓下去,強迫自己進入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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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抬起左手。掌心的皮膚依舊布滿焦黑的皸裂,觸目驚心,但那種鑽心的劇痛在冰冷溪流的緩慢修複下,已經減弱為一種持續的、深入骨髓的酸脹和麻木。意念集中,如同在黑暗中點燃一盞微弱的燈。
他沒有直接“釘”向目標——一塊隻有指甲蓋大小、散發著微弱紅熱感的暗紅色金屬碎片。距離它還有一米多遠。第一次嘗試引導如此微弱的輻射源,他需要更精細的控製。
意念如同無形的絲線,小心翼翼地探出,輕柔地纏繞向那塊暗紅碎片。同時,他嘗試著去“喚醒”胸口的水晶核心,但並非傳遞強烈的“吞噬”渴望,而是一種極其微弱、如同呼吸般自然的……“吸引”。
嗡……
掌心皮膚下,藍金色的紋路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光芒淡得幾乎無法察覺。那塊暗紅色的碎片表麵,似乎有一縷比頭發絲還細、幾乎肉眼無法辨彆的暗紅色能量流,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極其緩慢地、如同煙霧般飄起,飄向封野的掌心。
這個過程極其緩慢,能量流也微弱得可憐。當那縷微弱的暗紅能量流終於接觸到封野掌心時,帶來的並非劇痛,而是一種極其輕微的、如同被微弱電流刺了一下的麻癢感,以及一絲微不可查的溫熱。
緊接著,胸口的吊墜傳來一絲微弱的脈動。那股暗紅能量流瞬間被吸走,消失無蹤。幾息之後,一股更加微弱、更加清涼、如同清晨露水般的氣息,從核心中反饋出來,融入手臂的藍金紋路,緩緩流淌。
太微弱了!
封野甚至需要屏息凝神才能勉強感知到這股反饋的能量流。它流過身體時,帶來的緩解效果微乎其微,體內的灼熱洪流幾乎沒有任何反應,左臂的酸脹感也並未明顯減輕。如同往熊熊燃燒的熔爐裡滴了一滴水。
但是,痛苦減輕了!
最關鍵的是,這一次引導和轉化的過程,帶來的身體負擔極小!沒有劇痛,沒有能量衝突加劇的風險!那縷微弱的冰涼氣息融入體內循環,雖然效果不明顯,卻如同甘泉滲入乾涸的土地,帶來一種極其細微的、滋潤般的舒適感。尤其是左臂創傷區域,在那縷冰涼氣息流過時,酸脹麻木感似乎有極其輕微的……鬆動?
“可行!”封野心中一定。雖然效率低得令人發指,但這卻是一條相對安全、可持續的道路!用微弱輻射源進行微量修煉,如同滴水穿石,雖然緩慢,卻能積少成多,更重要的是,能讓身體逐漸適應能量轉化和運行的過程,為將來吞噬更強輻射源打下基礎!
他立刻將目標轉向垃圾堆中另一處極其微弱的能量反應點——一塊灰撲撲的、不起眼的石頭,內部似乎蘊藏著極其稀薄的放射性元素……
一夜的“修煉”結束,封野疲憊地返回自己的角落。身體依舊沉重,左臂的傷勢恢複緩慢,但精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振奮。他總共引導轉化了七處極其微弱的輻射源。反饋的能量流加起來,可能還不如第一次吞噬那塊鐵灰色金屬錠時的十分之一。但那種對能量掌控的微妙提升感,那種痛苦輕微減輕的舒適感,以及最關鍵的——安全感和可控感,是巨大的收獲!
他靠在那裡,攤開左手。掌心的焦黑皸裂依舊猙獰,但在昏暗的光線下,他似乎看到,在那最深的幾道裂痕邊緣,那焦黑的色澤似乎……淡了那麼一絲絲?新生的、粉嫩的肉芽,正在最細微的縫隙裡頑強地滋生?
力量的萌芽,正在這最卑微的塵埃中,在最謹慎的探索下,悄然生長。
清晨,刺耳的金屬敲擊聲將營地從死寂中喚醒。疤臉強陰沉著臉,站在一堆鏽蝕的油桶上,開始分配今天的拾荒任務。豁牙的“意外”讓他心情極差,分配任務時充滿了火藥味。
“封野!”疤臉強那如同砂紙摩擦般的聲音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你!今天去‘鐵鏽穀’東麵,靠近‘舊地鐵口’那片區域!聽說那邊塌方露出來點新東西,給老子好好翻翻!要是再像前幾天那樣磨洋工,哼!”他晃了晃手裡一根新的、更粗的、同樣纏著鐵絲的皮鞭,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營地裡的拾荒者們噤若寒蟬,看向封野的目光帶著同情,也有一絲幸災樂禍。誰都知道,“鐵鏽穀”東麵靠近舊地鐵口那片區域,是整個廢墟外圍輻射濃度偏高、地形也最複雜危險的區域之一。那裡坍塌頻繁,結構極不穩定,而且據說偶爾會有小群的輻射鼠出沒。疤臉強這分明是把封野往火坑裡推,既是為了報複可能的“嫌疑”,也是為了發泄失去豁牙的怒火。
封野低著頭,沉默地接過疤臉強手下扔過來的一條破麻袋和一把鏽跡斑斑、刃口都鈍了的撬棍。他臉上依舊是那副麻木順從的表情,但低垂的眼瞼下,一絲冰冷的寒芒一閃而逝。
“舊地鐵口……”他在心中默念。危險,但也意味著……機會?那片區域因為危險和輻射偏高,被翻找的次數相對較少,或許……能找到一些“食物”?
他沒有爭辯,沒有反抗,隻是拖著那條不太靈便的腿,一瘸一拐地,跟隨著其他被分配到不同區域的拾荒者,沉默地走出了營地的大門,彙入那片無邊無際、死氣沉沉的灰色廢墟之中。
疤臉強盯著封野略顯蹣跚的背影,嘴角扯出一個猙獰的弧度。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封野被落石砸斷腿,或者被輻射鼠啃得隻剩下骨頭的慘狀。
而在營地角落的醫療點,林薇正在整理她的草藥。她抬起頭,目光越過忙碌的人群,落在封野消失的方向,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光芒。她沒有說話,隻是將一包曬乾的、據說能緩解輻射灼傷的苔蘚,放進了自己隨身的藤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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