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輻射塵顆粒如同細小的冰針,打在臉上帶來細微的刺痛。大壯背著封野,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廢墟的瓦礫中狂奔,每一次沉重的腳步都讓背上昏迷的人發出無意識的痛苦呻吟。封野的身體冰冷得嚇人,臉色灰敗如同死人,嘴角殘留著凝結的暗紅血痂和冰晶,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臟腑破裂的雜音。阿木和老張頭一左一右護著,臉上寫滿了驚恐和擔憂。老煙頭拖著受傷的身體殿後,渾濁的眼睛警惕地掃視著身後,仿佛那頭垂死的掘地蜥隨時會追來,或者更可怕的獵食者會被血腥味吸引。
“快!再快點!”老煙頭沙啞地催促,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恐懼。他能感覺到,冥冥中似乎有冰冷的視線正從廢墟的陰影中投射過來。
當“磐石營地”那破敗的圍牆終於出現在灰暗的視野中時,所有人都如同虛脫般鬆了口氣。營地門口負責警戒的守衛看到他們這副慘狀,尤其是看到大壯背上生死不知的封野,都嚇了一跳,連忙打開簡陋的木柵欄門。
“封野!他怎麼了?”林薇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她如同早已等候多時,身影出現在醫療帳篷門口。她身後跟著兩個助手。
“林醫生!快救救封哥!”阿木帶著哭腔喊道。
大壯小心翼翼地將封野放在醫療帳篷內唯一一張相對乾淨的擔架上。林薇立刻俯身檢查,當她剪開封野那早已被鮮血和汙物浸透、又被能量爆發撕裂得如同破布的上衣時,周圍的助手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隻見封野的上半身,尤其是雙臂和胸口,皮膚表麵布滿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網般炸裂開的恐怖血痕!深可見肉!不少地方甚至能看到皮下肌肉纖維的斷裂!皮膚下的藍金紋路紊亂黯淡,卻依舊散發著微弱的、不祥的光芒。更觸目驚心的是,他的左臂舊傷處,原本被藥膏壓製收斂的傷口徹底崩裂開來,深藍色的寒氣如同活物般絲絲縷縷地從中滲出,周圍的皮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紫色,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霜!而他的胸口位置,皮膚則呈現出一種灼傷般的暗紅色,仿佛被烈火炙烤過!
冰火衝突的戰場,在他身體上展現得淋漓儘致!強行引爆能量的後果,慘烈得超乎想象!
“把他按住!”林薇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她迅速戴上手套,拿起最大號的針筒,抽取了雙倍劑量的強效鎮靜劑和止痛劑,毫不猶豫地注射進封野的頸側靜脈。
封野的身體在藥物作用下劇烈地抽搐了一下,隨即癱軟下去,痛苦的呻吟也停止了,但呼吸更加微弱。
“冰水!大量的!止血苔蘚粉,雙倍!還有……把鉛盒裡那支‘生命原漿’稀釋液拿來!快!”林薇一邊迅速清理著封野身上最嚴重的傷口,用冰水衝洗掉汙血和冰晶,一邊語速極快地下達指令。她的動作精準而高效,但眼神深處卻充滿了震驚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探究狂熱。封野身體這慘烈的狀態,正是能量失控最直觀、最殘酷的樣本!
當助手將一支散發著柔和綠色光芒、裝在特製鉛管裡的粘稠液體極其珍貴的細胞修複和能量穩定劑)小心地遞過來時,林薇沒有絲毫猶豫,將其稀釋後,一點點注射進封野的靜脈。
“他……他還能活嗎?”大壯看著封野慘不忍睹的身體,聲音哽咽。
林薇沒有回答,她正全神貫注地為封野胸口一處最深的裂傷進行縫合。她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封野體內那兩股狂暴能量雖然被藥物和“生命原漿”暫時壓製,但依舊如同休眠的火山,在深處躁動不安地衝突、角力。每一次心跳,都泵動著毀滅性的力量衝擊著殘破的軀殼。
“看他的命……和他體內的‘東西’了。”林薇縫合完畢,才冷冷地吐出幾個字。她拿起一塊乾淨的布,擦拭著封野臉上和身上的汙血,目光卻如同手術刀般,仔細審視著他身體每一處能量肆虐的痕跡。
就在這時,阿木想起了什麼,連忙從懷裡掏出那個裝著鐵線藤黑果的布袋:“林醫生!果子!封哥拚命摘回來的果子!”
林薇的目光掃過那些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堅硬果實,眉頭微蹙。她對這種低級的輻射變異植物果實並不抱太大希望,頂多是聊勝於無的澱粉來源。但當她拿起一顆,指尖感受到那堅硬外殼下傳來的、微弱卻異常精純凝練的生命能量波動時,她的眼神瞬間變了!
這能量……精純度遠超普通輻射植物!幾乎接近……晶核的層次?怎麼可能?!
“收好。等他醒了再說。”林薇壓下心中的驚疑,示意阿木收起來。封野身上的謎團,似乎又多了一個。
時間在壓抑中流逝。帳篷裡隻剩下縫合的細響、冰水滴落的聲音和封野微弱的呼吸。大壯、阿木、老煙頭、老張頭都守在旁邊,疲憊和擔憂讓他們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更久。
封野的意識如同沉在冰冷渾濁的深海,無數破碎的畫麵和痛苦的嘶吼在腦海中翻騰——輻射病痛的折磨、疤臉強怨毒的眼神、鼠群黑色的潮水、掘地蜥血紅的豎瞳、還有體內冰火能量撕扯爆裂的毀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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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痛!無處不在的劇痛將他從昏迷的深淵狠狠拽回現實!
“呃……”他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艱難地掀開了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醫療帳篷昏暗的光線下,林薇清冷的麵容在眼前晃動。
“醒了?”林薇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她正用鑷子夾著一塊沾著藥膏的紗布,小心地處理著他左臂崩裂的傷口。冰寒刺骨的劇痛讓封野瞬間清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