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區的晨霧總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鐵鏽味,像把整個廢土的滄桑都揉進了濕氣裡。
天剛蒙蒙亮,封野就背著背包出了倉庫,帆布背包裡除了拓片、解讀結果和兩瓶抗輻藥劑,還多了一張阿燕連夜軋好的麻紙——這是林薇特意準備的,說麻紙吸水性強,能承載草藥汁畫出的符文。
“路上彆逞強,要是遇到血狼的人,先躲著,實在不行就用通訊器叫我們。
”林薇站在倉庫門口,手裡攥著一小包剛磨好的凝神苔粉末,往封野口袋裡塞,“這粉末除了掩蓋人氣,還能讓你畫符文時更穩,彆弄丟了。
”石堅拍了拍封野的肩膀,機械義肢的合金關節泛著冷光——昨天他已經在關節處刻了簡化的聚氣紋,現在活動起來更順滑,力道也大了不少:“要是那疤臉的人敢攔你,你就報我名字!雖然我不在你身邊,但外城區也有人知道我石堅的義肢不好惹!”封野笑著點頭,又摸了摸小遠的頭,孩子手裡的冰晶碎片泛著淡淡的藍光,悄悄塞進他手心:“碎片說,它能幫你找‘壞東西’,要是有人盯著你,它會變亮的。
”封野握緊碎片,指尖傳來一絲溫熱的觸感,像握著一顆小小的暖陽:“好,我帶著它,等我回來給你講檔案館裡的故事。
”轉身離開時,阿蓮抱著小石頭站在木箱旁,輕輕揮了揮手,嘴裡說著“小心”,聲音不大,卻像一根細針,輕輕紮在封野心裡——他知道,自己這趟不僅是為了找老趙叔的線索,更是為了守住倉庫裡這一群人的希望。
晨霧漸漸濃了些,把廢棄的建築都裹成了模糊的影子。
封野沿著昨天走的小巷往檔案館去,腳下的碎玻璃被踩得“咯吱”響,偶爾能看到幾隻變異鼠從牆角竄過,眼睛在霧裡閃著綠光。
他走得不快,一邊觀察四周,一邊在心裡過了一遍提交解讀結果的說辭——不能提修真,不能提《九轉玄元真解》,隻說自己從《舊世草藥圖鑒》裡的注釋猜到了符號的作用,這樣最穩妥。
走到一個廢棄的公交站牌旁時,封野突然停下腳步。
指尖的冰晶碎片微微發燙,藍光比剛才亮了幾分——小遠說的“壞東西”來了?他沒回頭,而是假裝係鞋帶,用眼角的餘光掃向身後的廢墟。
不遠處,一棟傾頹的寫字樓三樓,有個灰色的影子靠在斷牆上。
那人穿著連帽的灰袍,兜帽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手裡拿著一個巴掌大的黑色設備,鏡頭正對著封野的方向。
設備屏幕上泛著淡藍的光,隱約能看到一條跳動的曲線——像是在記錄什麼。
封野心裡一凜,卻沒露出異樣。
他慢慢站起身,繼續往前走,隻是腳步比剛才更輕了些。
那道目光沒有惡意,更像是在觀察,而且對方的氣息藏得很好,若不是冰晶碎片提醒,他可能根本察覺不到。
外城區的勢力裡,沒聽說有穿灰袍的組織,難道是內城區來的?正想著,前方突然傳來“沙沙”的聲響。
霧裡竄出兩隻影貓——這種變異獸體型和普通貓差不多,但皮毛是黑色的,能融入陰影,爪子上帶著毒性,經常偷襲拾荒者。
兩隻影貓弓著背,眼睛盯著封野的背包,喉嚨裡發出低吼。
封野停下腳步,右手悄悄摸向腰間的斷劍,卻又頓住了。
他想起林薇說的,儘量彆在檔案館附近動手,免得被守衛注意。
而且,身後還有人盯著,正好試試閃光符——這是他昨天晚上根據聚靈符的紋路改的,能讓聚集的能量瞬間爆發強光,暫時晃瞎敵人的眼睛。
他慢慢放下背包,從裡麵拿出麻紙和一小瓶草藥汁——這是林薇用凝神苔和凝露花粉調的,既能承載能量,又能讓符文更快凝固。
蹲在地上,封野蘸了點草藥汁,指尖在麻紙上快速劃過。
聚靈符的基礎紋路是五道筆畫,閃光符隻需要在最後一道筆畫的末端加一個小圈,再引一道斜線到起點,形成一個閉環——這樣聚集的能量就不會慢慢釋放,而是在觸發時一下子炸開。
草藥汁在麻紙上留下淡綠色的痕跡,隨著封野的動作,痕跡漸漸泛起熒光。
兩隻影貓似乎察覺到不對,猛地撲了過來,爪子帶著風響。
封野抬手將麻紙往地上一按,指尖運起一絲真元,輕輕點在符文的中心。
“嗡”的一聲輕響,麻紙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白光,比正午的太陽還要亮。
兩隻影貓發出一聲慘叫,立刻轉身往霧裡跑,跑了幾步就撞在牆上,跌跌撞撞地消失了。
白光散去,麻紙變成了灰燼,飄在地上。
封野收起瓶子,剛要背上背包,就感覺到身後的目光似乎更亮了些——那個灰袍人還在看,而且手裡的設備屏幕亮得更明顯了。
他沒回頭,背起背包繼續往前走。
心裡已經有了判斷:那個灰袍人在記錄他畫符文時的能量波動。
普通異能者的能量波動是散亂的,而修真符文的能量是有規律的,對方肯定察覺到了這種“不一樣”,所以才一直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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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約十分鐘,檔案館的灰色大理石外牆終於出現在霧裡。
封野回頭看了一眼,那棟寫字樓的三樓已經沒有灰袍人的影子了,隻有霧在慢慢散。
他鬆了口氣,卻又覺得不安——那個灰袍人是誰?他們為什麼要關注自己?這種“非異能”的能量體係,難道還有其他人知道?到了檔案館門口,兩個守衛看到封野,表情沒什麼變化。
左邊的守衛指了指他的背包:“裡麵有武器嗎?進接待室不能帶武器。
”封野把斷劍從腰間解下來,遞給守衛:“隻有一把劍,其他都是資料和藥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