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膝跪在冰冷粗糙的浮空巨岩上,阿木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的酸痛。
龍魄鎧表麵的光芒黯淡到了極點,如同風中殘燭,僅能維持最基本的形態。
背後的嫩芽緊貼著鎧甲,傳遞來微弱卻持續的生命能量,如同涓涓細流,滋潤著他近乎乾涸的經脈和疲憊不堪的精神,但修複的速度遠遠跟不上透支的程度。
他強忍著眩暈和劇痛,迅速檢查自身狀態。
能量儲備已降至危險線以下,多處軟組織挫傷,最麻煩的是左肩甲那道被飛龍寂滅獸爪風擦過的裂痕,邊緣焦黑,寂滅能量仍在緩慢侵蝕。
精神力也因高度緊張和連續極限操控而消耗巨大,頭痛欲裂。
“必須儘快處理傷勢,恢複一點力量。這裡…絕不安全。”
阿木環顧四周。
濃稠的灰霧翻滾不息,隔絕了視線與絕大部分感知,隻能勉強看清周身十米範圍。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帶著腐朽氣息的潮濕感,還有一種詭異的、乾擾方向的能量場,讓他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腳下這塊巨岩是他在飛行中偶然觸碰到的,似乎是霧海中某種懸浮的實體。
他小心翼翼地將背後的嫩芽取下,捧在手中。
嫩芽的光暈似乎也因先前的顛簸而略顯黯淡,傳遞出的情緒混合著疲憊、不安,以及一絲對他狀態的本能擔憂。
“彆怕,暫時安全了。”阿木用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嫩芽,淨化之種的溫和能量緩緩渡過去一絲。
嫩芽的光暈微微亮了一些,傳來一絲依賴的暖意。
他找了一處巨岩的凹陷處,勉強能遮擋部分霧氣。
然後,他集中精神,引導體內所剩無幾的淨化之力,緩緩注入左肩甲的裂痕。
乳白色的光芒與焦黑的寂滅能量接觸,發出細微的“滋滋”聲,如同冷水滴入熱油。淨化過程緩慢而痛苦,寂滅能量極其頑固,每一次驅散都消耗巨大且帶來針紮般的刺痛。
豆大的汗珠從阿木額頭滑落,但他咬緊牙關,持續運轉能量。
同時,他取出幾塊高品質的能量晶體握在手中,全力吸收,補充著幾近枯竭的能量儲備。
背後的嫩芽似乎也明白情況的危急,散發的生命能量更加集中地流向阿木,加速著他的恢複。
這個過程漫長而煎熬。
在迷失方向、危機四伏的霧海中,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阿木不敢完全沉浸於恢複,始終分出一絲心神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灰霧中偶爾傳來一些模糊的、難以分辨來源的聲響,有時像是某種生物的蠕動,有時又像是空間本身的呻吟,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過了多久,左肩甲的寂滅能量終於被徹底淨化,裂痕在能量滋養下開始緩慢愈合。
能量儲備也恢複了一成左右,雖然遠未到安全線,但至少有了行動和自保的底氣。精神上的疲憊感稍減,但那種深沉的迷失感依舊縈繞不去。
他重新將嫩芽固定在背後,站起身,嘗試擴散感知。
但精神力如同泥牛入海,超出十米範圍就被濃霧徹底吞噬扭曲,根本無法探測遠處的情況,連上下左右的方向感都模糊不清。
“不能困在這裡。”阿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思考。
這霧海能隔絕五階巔峰寂滅獸的感知,其特性必然非凡。
盲目亂闖,很可能永遠迷失在其中。
必須找到一種方法來定位,或者…理解這片霧海的規律。
他回想起黑色令牌的指引。
取出令牌,發現其表麵的箭頭符號依舊散發著微光,但指針卻在不停地、毫無規律地旋轉,顯然也受到了霧海的強烈乾擾。
“連令牌都失效了…”阿木眉頭緊鎖。
他嘗試朝著一個方向直線飛行,但飛行了一段時間後,卻絕望地發現周圍的景象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無窮無儘的灰霧,甚至連腳下是否在移動都無法確定,仿佛在原地踏步。
“空間扭曲?還是感官欺騙?”阿木停下腳步,心中凜然。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能量遲早會耗儘。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背後的嫩芽突然傳來一陣異常清晰的波動!
不再是之前那種溫和的能量滋養,而是一種帶著急切和微弱指引意味的悸動!
阿木心中一動,立刻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到與嫩芽的精神鏈接上。
那鏈接依舊微弱,但此刻卻異常活躍。嫩芽傳遞來的不再是模糊的情緒,而是一種對某個特定方向的、微弱的“吸引力”!
“你能感應到什麼?”阿木又驚又喜。他嘗試順著嫩芽指引的方向緩緩前行。
果然,隨著他的移動,嫩芽傳來的“吸引力”似乎在緩慢增強!
雖然增強的幅度微乎其微,但在這完全迷失的環境裡,這無疑是黑夜中的燈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