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從混沌中掙脫,隨之而來的便是幾乎要將靈魂凍結的冰冷和無處不在的撕裂感。阿木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光怪陸離、色彩扭曲的虛無,這就是虛空——法則混亂,能量暴虐的生命禁區。
“警告!遭受高強度虛空能量侵蝕!護盾能量指數急劇下降!”一個源自星穹龍魄鎧本身的、新生的初級輔助意識發出急促的警報。鎧甲表麵的暗金光澤在虛空能量的衝刷下明滅不定,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阿木瞬間將意誌集中到極致。與生命核心完全融合的淨化之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起來,磅礴而精純的能量自內而外奔湧而出,充盈四肢百骸,繼而注入龍魄鎧。鎧甲上的玄奧符文逐一亮起,流轉加速,勉強在周圍撐起一個穩定的能量護罩,將致命的虛空亂流隔絕在外。
然而,壓力巨大得超乎想象!維持這個護罩的能量消耗速度,遠超淨化之種在正常空間下的恢複速度!就像是一個底部有破洞的水池,正在被瘋狂抽水。
他立刻看向身旁。燼的機甲破損嚴重,多處閃爍著故障的電弧,機體被一層灰白的虛空塵埃覆蓋,生命信號微弱。阿木用一股柔和的能量將他拉近,全力將他也納入龍魄鎧護罩的保護範圍內。
這一下,能量消耗的速度幾乎翻倍!
“必須……儘快找到出路!”阿木咬緊牙關,驅動鎧甲,化作一道微弱的暗金色流光,在這片無垠的死寂中艱難移動。他不敢快,也快不起來,每一次移動都要耗費大量能量來對抗虛空的撕扯和修正方向。
沒有參照物,沒有方向感。淨化之種在這裡也受到了強烈乾擾,隻能憑借本能,朝著某個感覺中“阻力”稍小的區域緩慢前行。
時間失去了意義。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幾刻鐘,也許是幾個時辰,阿木卻感覺仿佛度過了數個世紀。淨化之種提供的能量開始有些後繼乏力,護罩的範圍被迫縮小,光芒也黯淡了許多。他的額頭滲出冷汗,精神力的消耗也達到了一個危險的程度。
禍不單行。他們的移動,似乎引起了虛空中原生獵食者的注意。
幾道模糊的、如同陰影般的扭曲形體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前方,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散發著對生命能量的純粹渴望。
“虛影獸……能量體生命,以吞噬生命能量為生。”鎧甲的輔助意識傳來簡略的信息。
阿木瞳孔收縮。他不能後退,也無路可退。唯一的選擇就是殺過去!
他低喝一聲,不再純粹防禦。龍魄鎧雙臂處的鱗甲驟然張開,能量彙聚,形成兩柄熾熱的光刃。他沒有選擇大範圍的能量攻擊,那樣消耗太大,而是將力量集中於刃鋒,以求最高效的斬殺。
“斬!”
光刃劃破扭曲的虛空,精準地命中一道撲來的陰影。那陰影發出一聲無聲的尖嘯,形體潰散,但潰散的同時,一股微弱的吸力傳來,竟然試圖吸取阿木的能量!
“哼!”阿木意誌如鐵,淨化之種的能量特性展現,輕易震散了這股吸力。但更多的虛影獸從四麵八方湧來,它們如同附骨之疽,不斷衝擊、消磨著護罩。
阿木將戰鬥技巧發揮到極致,光刃舞動,每一次揮擊都精準而高效。他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儘可能節省能量的前提下,清除著前進的障礙。但護罩還是在持續不斷的攻擊下劇烈波動,範圍越來越小。
在一次格擋數隻虛影獸的合力衝擊時,護罩終於不堪重負,出現了一瞬間的漏洞!一道尖銳的虛空能量趁機穿透而入,直刺阿木麵門!
危急關頭,阿木猛地偏頭,虛空能量擦著龍魄鎧的頭盔掠過,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灼痕。強烈的衝擊讓他氣血翻湧。
“不能這樣下去!”他心中怒吼,淨化之種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決絕的意誌,核心處那一點本源之光微微跳動,輸出了一絲更加精純、帶著某種“淨化”特性的能量。
借助這一絲力量,阿木雙臂光刃爆發出刺目光芒,一個迅猛的旋轉斬擊,將周圍糾纏的虛影獸暫時清空。他不敢戀戰,立刻帶著燼,朝著之前感應到的方向全力衝刺!
這一次衝刺,幾乎耗儘了剩餘能量的七成!護罩變得薄如蟬翼。
就在阿木感覺意識即將因能量枯竭而模糊時,前方虛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卻穩定的“錨點”!
那是一個漂浮的、不起眼的暗色晶體碎片,隻有拳頭大小。它散發著一種與狂暴虛空格格不入的、微弱卻異常堅韌的空間波動。更讓阿木心神一震的是,他生命核心內的淨化之種,以及由淨化之種能量為核心構築的龍魄鎧,竟然與那塊晶體碎片產生了某種微弱的共鳴!那並非血脈或傳承的感應,而是純粹的能量性質上的某種親和與吸引!
“出路!”強烈的求生欲支撐著阿木,他朝著晶體碎片衝去。
靠近碎片,共鳴感更強了。他甚至能感覺到碎片周圍的空間結構相對其他地方要“脆弱”得多!
“就是這裡!”
他用儘最後的能量,揮動光刃,不是斬向碎片,而是斬向碎片所在的那片空間節點!龍魄鎧的光芒與碎片的光芒交相輝映,仿佛形成了某種共振。
“哢嚓!”
一聲清脆的、仿佛玻璃碎裂的聲響在死寂的虛空中格外清晰。一道狹小的、極不穩定的空間裂縫,被強行撕裂開來!裂縫對麵,隱約可見昏暗的天空和龜裂的大地——那是北境的景象!
“走!”
阿木用最後的力量,將燼推向裂縫,自己緊隨其後,猛地紮了進去!
就在他們離開的瞬間,空間裂縫驟然閉合。那塊暗色晶體碎片也耗儘了力量,悄然碎裂,化為虛無。
虛空,重歸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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