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沙啞的聲音直接在心神中響起,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審視感。
阿木瞬間繃緊身體,淨化之刃橫在身前,龍魄鎧光芒內斂卻蓄勢待發,目光銳利地鎖定那幽深的船艙入口。
背後的嫩芽光暈也微微收縮,傳遞出警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熟悉感?
“前輩息怒。”阿木沉聲回應,聲音通過精神力傳遞出去,不卑不亢,“晚輩阿木,意外流落此境,得前人指引,尋得此物,為尋一線生機而來。誤入此舟,並無惡意。”他謹慎地沒有直接點出“洲之心核”,而是示意背後的嫩芽。
船艙入口的黑暗一陣蠕動,那道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似乎是嘲諷,又像是悲涼:
【生機?此界已死…何來生機…你手中之物…不過是一縷殘存的生機烙印…苟延殘喘…】
【你身上…有純淨的生命本源氣息…也有…與死亡對抗的痕跡…矛盾的載體…】
“純淨本源?對抗死亡?”阿木心中微動,意識到這聲音的主人感知敏銳。
他保持警惕,但嘗試溝通:“前輩明鑒。晚輩機緣巧合,體內蘊有一絲淨化本源,曾與褻瀆生命、製造毀滅的勢力對抗,或許便是您所感的痕跡。此行隻為自救,並希望能帶此物離開這片死地。”
【淨化本源…難怪能觸及它…】聲音似乎沉吟了片刻,【離開?憑你?四階之軀,殘破的鎧甲,如何穿越這噬界黑淵?如何避開‘它們’的追獵?】
“事在人為。”阿木語氣堅定,“留在此地唯有寂滅,前行或有一線希望。晚輩雖力薄,但既遇之,則儘力護之。此地既是‘方舟’,想必曾有橫渡之能,或許…仍有離開之法?”
【方舟…嗬嗬…殘骸罷了…】聲音帶著濃濃的自嘲,【能源枯竭,核心破損,導航迷失…我…也隻是一道即將消散的殘念,依附於此,見證終末…】
話音未落,阿木背後的嫩芽突然爆發出比之前更強烈的乳白色光華!
光芒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迅速擴散至小半個甲板!
光芒所及之處,甲板上沉積的萬年塵埃如同被春風拂過般消散,露出下方古樸而神秘的紋路,一些細微的損傷處,甚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細小的、散發著微光的苔蘚!
磅礴的生機與淨化之力充斥其間,將灰霧徹底隔絕在外。
更重要的是,阿木感覺到,嫩芽傳遞出的不再是簡單的情緒,而是一股精純、溫暖、帶著某種安撫和懇求意味的能量流,主動流向那幽暗的船艙入口!
【這是…】船艙內的殘靈聲音陡然變得激動起來,甚至帶著一絲顫抖,【生機烙印的…主動共鳴?它在…呼喚我?怎麼可能…它的靈性應該早已…】
隨著嫩芽能量的湧入,那幽暗的船艙入口處,光影一陣扭曲,一個模糊的、半透明的老者虛影緩緩凝聚出來。
老者身形高大,穿著古老的、類似祭司或學者的長袍,麵容枯槁,眼神卻深邃如同星空,充滿了智慧與滄桑。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阿木背後的嫩芽,又看向阿木,虛幻的身體微微顫抖。
“它…認得您?”阿木看出了端倪。
殘靈虛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抬起虛幻的手,試圖觸摸那擴散而來的乳白色光暈。
他的手指穿過光暈,虛影似乎凝實了一絲,臉上的悲涼也淡化了些許。
【是了…是這股氣息…最本源的生機…】殘靈的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帶著追憶與感傷,【我名‘蒼塵’,曾是這艘‘星槎’的掌舵者與星圖記錄者…也是…此舟沉沒時,不甘散去的最後一道意識碎片…】
他看向阿木,目光中的審視和冰冷消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審視:“年輕的旅者,你體內的本源與此物共鳴,它亦對你親近…看來,你確有特殊之處。你…或許真是變數。”
阿木心中鬆了口氣,但並未完全放鬆警惕:“蒼塵前輩,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能否進入船艙再詳談?或許,星槎還有修複的可能?”
蒼塵殘靈點了點頭,虛影轉身飄向船艙入口:“跟我來。生機領域暫時激活了星槎最外層的淨化屏障,那些汙穢之物短時間內無法察覺。至於修複…”他頓了頓,語氣依舊沉重,“難,難如登天。但…此物既現,或許…真有萬一之機。”
阿木緊隨其後,步入船艙。艙內並非想象中那般黑暗,牆壁上一些古老的符文在嫩芽光芒的照射下,散發出微弱的、與嫩芽同源的能量光輝,提供了照明。
通道寬闊而幽深,兩旁是無數緊閉的艙門,多數已鏽蝕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