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沼澤邊緣,那三名幸存的流浪者依舊僵立在原地,如同泥塑木雕。
他們臉上混雜著劫後餘生的茫然、難以置信的震驚,以及麵對阿木和小洲時難以抑製的敬畏與恐懼。
剛才發生的一切,對他們而言,如同神跡降臨,又如同噩夢重現。
那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以看似不強的氣息,竟在正麵搏殺中,臨陣突破,一舉斬殺了在他們眼中如同惡魔般強大的炘組織紅袍頭目!
而那個緊隨其後、看似人畜無害的白發小女孩,更是擁有著讓他們無法理解、如同神明般抹殺敵人的恐怖手段!
阿木散去手中的淨化光刃,平複著體內因剛剛突破而略顯奔騰的氣息。
五階初期的力量在經脈中歡快地流淌,遠比四階時更加磅礴、凝練,對能量的掌控也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他看了一眼地上迅速被沼澤吞噬的血跡和消失無蹤的屍體,心中對小洲的手段有了更直觀的認識——7階巔峰的力量,對付這些低階存在,確實如同法則層麵的抹除,不留痕跡。
他走到三名流浪者麵前,目光平靜地掃過他們。
為首的是一名臉上帶著刀疤、身材壯碩的中年漢子,實力四階初期,是三人中最強的,也是之前抵抗最激烈的。
他旁邊是一名臉色蒼白、捂著肋下傷口的年輕女子,約莫三階巔峰。
最後是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嚇得渾身發抖的少年,實力最弱,剛入三階。
“你們是‘碎石營地’的人?”阿木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穩力量,讓驚魂未定的三人稍稍安定了一些。
刀疤漢子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恭敬地躬身行禮,聲音沙啞:“是…是的,大人!多謝大人救命之恩!我們是碎石營地最後的幸存者了…我叫石岩,這是阿月,還有小豆子。”他指了指身邊的女子和少年。
阿月和小豆子也連忙跟著行禮,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和後怕。
“不必多禮。”阿木擺了擺手,“我有些問題要問你們。”
“大人請問!我們一定知無不言!”石岩連忙道。
“炘組織的人,為什麼追殺你們?‘源血苔’是什麼?”阿木直接切入核心。
他需要了解炘組織在北境的具體活動,尤其是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石岩臉上露出悲憤之色:“是為了搶奪‘源血苔’!那是一種隻生長在黑沼澤深處毒瘴核心區域的稀有苔蘚,蘊含著極其精純的生命能量和某種奇特的活性物質,是配製高階治療藥劑和某些特殊能量回路的核心材料,極其珍貴。我們營地偶然發現了一小片,還沒來得及采摘,就被炘組織的探子發現了。”
他咬牙切齒道:“他們直接派黑燼衛來強搶,我們不肯,他們就屠了營地!我們三個帶著最後一點‘源血苔’樣本拚死逃了出來,沒想到還是被他們追上了…”
阿木若有所思。
炘組織對“源血苔”這種蘊含生命能量的材料感興趣,很可能與他們的生物改造技術有關。
這印證了炘組織在北境確實在進行資源掠奪和某種研究。
“炘組織在北境,現在勢力如何?主要據點在哪裡?像剛才那種紅袍頭目,有多少?”阿木繼續追問,這是他最關心的情報。
石岩整理了一下思緒,回答道:“回大人,炘組織在北境的勢力主要集中在中部地區的幾個大型前哨站,比如‘熔爐前哨’、‘鐵棘堡’和‘灰岩城’。他們控製了北境大部分已知的富能礦脈和幾個重要的遺跡入口。像剛才那種紅袍頭目,一般都是坐鎮一方前哨站的指揮官,或者負責特殊任務的隊長,數量應該不會太多,估計整個北境也就十來個左右。更上麵還有更強的‘黑袍執事’,但很少露麵,據說常駐中土。”
十來個五階中後期的紅袍頭目,以及更強的、可能達到六階門檻的黑袍執事但常駐中土)。
阿木心中迅速評估著。
這股力量不弱,但相對於整個北境的廣袤和惡劣環境來說,並不算絕對掌控。
而且,最高戰力似乎並不常駐北境。
這對他接下來的行動有利。
“除了炘組織,北境還有其他勢力嗎?比如…抵抗組織?”阿木想到了守爐人炎煌和可能存在的盟友。
石岩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語氣也帶上了一絲崇敬:“有!雖然很難,但一直有!而且,我們北境有自己的脊梁!”他挺直了腰板,“主要是以‘守爐人’大人為首的遺族戰士們!他們從未離開,一直堅守著北境幾處最古老的聖地熔爐,那是我們抵抗力量的象征!他們時常出擊,襲擾炘組織的運輸線和前哨站,讓那些混蛋不得安寧!還有淨廷的大人們!”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一些像我們這樣不願屈服的小型流浪者營地,在暗中互通消息,抱團取暖,偶爾也能給炘組織製造點麻煩。另外…聽說中土那邊,也有一些看不慣炘組織所作所為的勢力,比如‘輝煌’的使者,偶爾也會秘密潛入北境提供一些幫助,但他們的行蹤非常隱秘,我們也隻是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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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心中了然。守爐人炎煌及其力量,是紮根於北境的本土抵抗勢力,從未離開。而石岩話語中透出的信息是:炘組織雖然在中土不算頂尖大勢力,但其生物改造技術和掠奪性的擴張策略,惹來了中土一些真正強大勢力輝煌)的反感,隻是這些勢力目前似乎還處於有限乾預的階段。
他又追問了一句,以確認自己的判斷:“炘組織在中土,勢力很強嗎?”
石岩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和憤恨:“強?哼!他們也就是靠著那些見不得人的改造技術和陰謀詭計,才勉強擠進中土的勢力版圖,根本算不上一流!中土比他們強的勢力多了去了!隻是北境太過偏遠荒涼,那些真正的大勢力看不上這裡,才讓炘組織這幫鬣狗有機會在這裡作威作福!”
阿木徹底明白了。
炘組織在中土屬於“有一定實力但非頂尖”的勢力,其影響力更多依賴於技術而非頂尖強者數量。
它們能在北境擴張,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北境環境惡劣,未被中土主流強大勢力重點關注,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在北境,炘組織的最高戰力似乎也有限黑袍執事需常駐中土維持地位)。
“如此看來,炘組織在北境的力量更像是一支偏師,其主力和高層必然集中於中土應對其他勢力的壓力。在北境,他們以資源掠奪和建立前哨為主,最高戰力估計就是那些五階中後期的紅袍頭目和極少數的六階門檻黑袍執事作為特派員)。守爐人領導的抵抗力量能一直存在,也側麵印證了炘組織在此地力量的局限性。”阿木心中迅速評估,局勢清晰起來。
又問了一些關於北境地理、資源分布以及近期炘組織動向的細節後,阿木對當前局勢有了清晰的了解。
炘組織在北境實行的是重點區域控製、資源掠奪為主的策略,並未實現全麵統治,抵抗力量依然存在且活躍。
這為他提供了周旋和打擊的空間。
“大人…您…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石岩小心翼翼地問道,眼中帶著一絲期盼。見識過阿木的實力和手段,他們自然希望能依附於這樣的強者。
阿木看了他們一眼,這三人心性不壞,而且是本地土著,熟悉環境,或許有用。
但他現在的首要任務是鞏固修為,並讓龍魄鎧突破到六階初期,帶著他們反而是累贅。
他沉吟片刻,從星淚墜中取出一些備用的療傷藥劑和能量乾糧遞給石岩:“你們的傷勢需要處理。離開黑沼澤,往西走,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恢複實力。炘組織短時間內不會知道這支小隊覆滅的消息,你們暫時是安全的。”
石岩接過物資,感激涕零:“多謝大人!大人的恩情,我們永世不忘!若大人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碎石營地舊址往東三百裡的‘風蝕穀’,是我們幾個幸存營地約定的秘密聯絡點之一,可以在穀口最大的風化石下留下標記。”
阿木點了點頭,記下了這個信息。多個情報來源總是好的。
“走吧,趁現在安全。”阿木揮了揮手。
石岩三人再次深深一拜,然後相互攙扶著,迅速消失在沼澤的迷霧中。
待三人離開後,小洲才湊到阿木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角,仰著小臉問:“阿木,不…帶?”
阿木明白她的意思,搖搖頭:“他們太弱了,跟著我們反而危險。我們現在需要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讓我鞏固修為,還有…”他拍了拍身上的龍魄鎧,“讓它也突破。”
小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隻要和阿木在一起,去哪裡她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