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穩定節點成功激活帶來的暖意,如同母親溫柔的臂彎,將綠洲核心區域輕輕擁住。幸存的流亡者們在這份久違的、近乎奢侈的安寧中沉沉睡去,鼾聲夾雜著劫後餘生的疲憊,卻也透著一絲微弱的安全感。
陳星盤膝坐在“源初之池”旁,借助池水中溢散出的溫和生命能量,快速恢複著幾乎枯竭的精神力。引導能量循環激活節點,比預想中更加耗費心神,那不僅僅是對能量的操控,更像是一種精密的“編織”,將散逸的生命力與沉寂的古代設施重新縫合。
他內視著識海中那枚紫金色帶著火焰圖騰的“觀測者之印”,它能調動的秩序能量似乎渾厚了一絲,對石碑和節點的感應也清晰了不少。這讓他確信,自己的方向是對的——修複並掌控這個前哨站,是當前生存下去,乃至找到未來出路的關鍵。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稍放鬆,準備規劃下一個需要激活的防禦或生產節點時,一股極其隱晦、卻帶著冰冷惡意的波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驟然觸及了他因融合秩序火種而變得異常敏銳的靈覺。
這波動……來自綠洲之外!並非物理意義上的靠近,更像是一種跨越了某種維度的、帶著明確目的的“窺探”!
陳星猛地睜開雙眼,眸中紫金光芒一閃而逝。他倏然起身,動作帶起的微風拂動了池水,漾開圈圈漣漪。
他的異動立刻引起了不遠處負責警戒的卡蘭的注意。這個年輕人雖然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他握緊了手中用廢墟裡找到的金屬磨製的簡陋長矛,快步走了過來。
“陳星大人,有什麼情況?”卡蘭壓低聲音問道,神情緊張。
陳星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黑色信標石碑前,將手掌再次按了上去。這一次,他不再試圖激活節點,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其中,借助石碑作為放大器,將自己的感知如同蛛網般向著綠洲外圍,向著那片死寂的荒漠延伸。
融合了秩序火種的他,與這座前哨站的共鳴遠超尋常。
模糊的景象開始在他“眼前”浮現——並非清晰的視覺,而是能量與信息的流動。他“看”到了荒漠中扭曲的光線,感知到了沙層下潛伏的、適應了黑暗與輻射的弱小生命。而那股冰冷的惡意波動,如同墨汁滴入清水,雖然稀薄,卻目標明確地指向綠洲的方向,並且……帶著一種熟悉的、令人作嘔的氣息。
是“虛妄之主”的力量!雖然極其微弱,與之前遭遇的那些扭曲怪物同源,但卻更加隱蔽,更加……具有“意識”。
它在搜索。
陳星的心沉了下去。他們並未完全擺脫追蹤。這片綠洲的複蘇,尤其是“源初之池”和秩序火種的存在,就像黑夜中的燈塔,終究還是引來了窺伺者。
他收回手掌,臉色凝重地看向卡蘭和聞訊走來的艾拉長老。
“我們被盯上了。”陳星的聲音不高,卻讓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不是大規模的襲擊,更像是一個……探針。‘虛妄之主’的爪牙,已經察覺到了這裡的異常。”
艾拉長老蒼老的臉上血色褪去,她緊緊握住手中的骨杖:“它們……它們找到我們了?這麼快?”
“不是找到,是感知到了‘變化’。”陳星糾正道,目光掃過這片剛剛誕生希望的綠洲,“綠洲的複蘇,能量場的活躍,打破了這片區域長久的死寂。它們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
卡蘭握緊了長矛,指節發白:“那我們怎麼辦?加固防禦?還是……再次轉移?”說出“轉移”二字時,他自己都感到一陣無力。離開這片綠洲,他們這群傷痕累累的幸存者,又能去哪裡?
陳星搖了搖頭,眼神銳利如刀:“不能轉移。這裡是我們唯一的希望。而且,一味躲避解決不了問題。”
他指向黑色的石碑:“這座前哨站,曾經是‘觀測者’的堡壘。它本應具備強大的防禦和隱匿能力,隻是如今大部分功能都已關閉。我們必須加快激活它的進程。”
他頓了頓,繼續說出自己的判斷,也是命令:“艾拉長老,從即刻起,嚴格控製‘源初之池’生命能量的使用,非必要不汲取。同時,組織人手,嘗試在綠洲邊緣,利用現有的棘刺植物和廢墟材料,構築最簡單的物理屏障和預警陷阱。”
“卡蘭,擴大警戒範圍,但以隱蔽和偵查為主,避免與任何可疑存在接觸。重點監測能量異常波動。”
“而我,”陳星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秩序火種的躍動,“需要儘快激活至少一個防禦節點,或者……想辦法乾擾對方的探測。”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信標石碑。時間,突然變得無比緊迫。敵人不會給他們慢慢發育的機會。那股冰冷的窺探感雖然暫時退去,但就像懸在頭頂的利劍,不知何時會驟然落下。
綠洲的溫暖依舊,泉水的叮咚聲依舊悅耳,但一種無形的壓力已經籠罩下來。初生的希望之火,迎來了第一陣陰冷的寒風。
真正的考驗,現在才剛剛開始。他必須在這股暗流徹底化作毀滅洪流之前,讓這片綠洲擁有自保的力量。
傳承的火種,絕不能在此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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