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內,隻剩下陳星粗重的喘息聲和峽穀外永恒的風嚎。玉化樹芯信標徹底黯淡,表麵蛛網般的裂痕觸目驚心,如同他此刻的心境。強行切斷連接帶來的靈魂震蕩仍在持續,識海中的“觀測者之印”也光芒晦暗,仿佛蒙上了一層塵埃。
失敗。徹頭徹尾的失敗。
不僅未能聯係到淩玥和零,反而險些被那冰冷浩瀚的意誌順藤摸瓜,暴露自身。對方對維度的監控力度,遠超他最壞的預估。“織網者”的網,比想象中更加嚴密、更加無孔不入。
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心臟,緩緩收緊。
他靠在岩壁上,閉上眼,任由疲憊和挫敗感衝刷著身體。所有的計劃,所有的希望,似乎都在這一刻被那無形的巨網絞得粉碎。留在此地,是坐以待斃;試圖聯係外界,又如同飛蛾撲火。
難道真的無路可走了嗎?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洞穴內的光線隨著日頭西斜而逐漸暗淡。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絕望中,陳星猛地睜開了眼睛。
不,還有東西!
就在他切斷連接的最後一瞬,在那冰冷意誌碾壓而來的前一個刹那,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轉瞬即逝的回應!
那不是淩玥或零清晰的精神波動,更像是一種……共鳴?一種同樣在抵抗、在掙紮的秩序力量的殘響!如同在無邊黑暗中,看到了另一隻螢火蟲閃爍了一下,雖然微弱,卻證明了並非隻有他一人在獨行!
那回應來自何方?他無法確定。傳遞出的信息也模糊不清,似乎包含著“警示”、“危險”、“聚集”之類的碎片化意念。
是其他同樣在對抗“織網者”的幸存者?是某個尚未被完全侵蝕的秩序堡壘?還是……時間回廊守護者提到的、其他可能存在的盟友?
希望的火星,並未完全熄滅。
陳星掙紮著坐直身體,眼神重新變得銳利。通訊信標雖然報廢,但這次失敗的嘗試並非毫無價值。它至少證明了兩點:第一,“織網者”對維度的監控極為嚴密,常規的跨維度聯係風險極高;第二,外界可能確實存在其他的抵抗力量,隻是彼此隔絕,難以互通。
他需要改變策略。
既然無法安全地“呼叫”,那麼,隻能主動去“尋找”。
他想起了信標石碑中那些殘缺的星圖,那些標記著其他“觀測者”前哨站或重要設施可能也已廢棄)的坐標。這些地方,或許殘留著更多的信息,或許能指引他找到其他幸存者,甚至……找到對抗“織網者”的關鍵。
這無疑是一條更加艱難、更加漫長的道路。他需要穿越廣袤而危險的未知地域,尋找那些可能早已湮滅在時光中的遺跡。每一步都可能踏入致命的陷阱,或者直接遭遇“織網者”的主力。
但這是他目前能看到的,唯一可能通往生路的方向。
他必須去。為了綠洲那微弱的希望之火,為了那黑暗中一閃而過的共鳴殘響,也為了……履行他作為秩序火種承載者的責任。
他緩緩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跡。靈魂的震蕩依舊存在,但意誌已然重新堅定。
他最後看了一眼地上報廢的信標,將其小心收起。即使損壞,其材質或許還有其他用途。
然後,他走出洞穴,重新麵對那片昏黃死寂的沙海,麵對那高懸於頭頂的、無形的巨網。
目標,改變了。
不再是尋找遙遠的盟友,而是尋找散落在這片廢墟世界中的、可能存在的答案與薪火。
他調整了一下行囊,握緊了手中的諧波短杖,目光投向星圖指示的、距離最近的一個標記點方向。
那是一個被命名為“沉寂圖書館”的地方。聽名字,似乎是一個信息存儲點。希望那裡,還能找到一些未被徹底抹去的……記錄。
孤影,再次啟程。
這一次,他的腳步更加沉重,卻也更加決絕。
向著未知的廢墟,向著可能的答案,向著那微乎其微的、彙聚星火的希望。
荒漠的風,依舊在吹,卷起沙塵,掩埋足跡,仿佛一切從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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