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影”的到來,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石子。儘管它或它們)表現出合作與觀察的姿態,但“曙光哨站”內部的警戒等級依舊被零悄然提升了一個級彆。針對這種非實體、高維存在的監控方案被迅速製定並部署,哨站的規則屏障也進行了微調,增加了對“信息竊取”和“意識滲透”的防禦特性。
陳星默許了這一切。他深知,信任需要基石,而在與一個以文明記憶為食的古老種族打交道時,謹慎是唯一的語言。
那團自稱“虛空之影”的存在,似乎也嚴格遵守著約定。它將自己限製在劃定的觀測區內——那是一片模擬了多種基礎規則環境的虛擬空間。它的大部分時間都沉浸在其中,觀察著零為其提供的、經過脫敏處理的文明發展數據流,以及“生態方舟”分享的部分生命演化記錄。它的存在感極低,仿佛真的隻是一個純粹的“觀察者”。
然而,這種平靜並未持續太久。
數月後,零在例行分析深空監測數據時,發現了一係列異常的空間褶皺。這些褶皺並非自然形成,其模式與已知的任何空間航行技術都不同,更像是一種……笨拙而強大的“擠入”現實維度的痕跡。痕跡的來源,指向一片連“觀星台”都未曾詳細探索過的、被稱為“虛無回廊”的遙遠地帶。
幾乎在同一時間,沉浸於規則感悟中的陳星,也被一絲極其微弱、卻帶著難以言喻的“重量”的波動驚醒。那波動並非能量,也非惡意,而是一種仿佛沉睡了無數紀元、剛剛被外界的變遷所擾動的……“存在感”。
“有東西醒了。”陳星走出靜修室,對等候在外的淩玥和零說道。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哨站的牆壁,望向那片未知的星域。“不是‘織網者’,也不是‘虛空掠食者’……是更古老的‘東西’。”
淩玥調出星圖,鎖定了“虛無回廊”的位置,神色凝重:“‘織網者’維持的‘絕對平衡’,或許在某種程度上也壓製或隔絕了這些古老存在。如今平衡打破,規則重塑,它們……蘇醒了。”
就在這時,那團幾乎被遺忘的“虛空之影”,突然主動發出了聯絡請求。
【……古老的‘看守者’……已從長眠中……擾動……】它的意念帶著一種罕見的、近乎本能的忌憚,【它們……與吾等不同……它們並非吞噬……而是……‘修剪’。】
“修剪?”淩玥捕捉到這個關鍵的詞。
【……維持某種……原始的‘純淨’……】“虛空之影”的意念斷斷續續,似乎也在努力理解並轉譯這些概念,【它們認為……過度的‘變量’與‘演化’……是……對宇宙本源的……汙染……它們會……清理掉超出它們認可範圍的……‘枝椏’。】
新的威脅,擁有著與“織網者”類似卻更加原始、更加不容置疑的排他性!
“能溝通嗎?”陳星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難。】“虛空之影”的回答很直接,【它們的邏輯……建立在吾等無法理解的……古老基準上……交流……近乎不可能。】
情況變得複雜起來。一邊是意圖不明、但暫時遵守規則的“虛空之影”;另一邊,則是可能即將到來的、秉持著極端“純淨”理念、無法溝通的古老“看守者”。
“我們需要更多信息。”陳星沉吟道,“零,向‘觀星台’、‘生態方舟’以及所有能聯係上的同盟成員發送預警,共享‘虛無回廊’的異常數據。同時,啟動‘深空探針’計劃,向該區域發射最高隱匿等級的偵察單位。”
“我們呢?”淩玥問道,她指尖的時光沙礫開始不由自主地流轉,那是麵對未知威脅時的本能反應。
“我們做好準備。”陳星的目光掃過哨站,掃過窗外那片正在緩慢複蘇的星空,“如果這些‘看守者’認為我們是需要被‘修剪’的‘枝椏’……”
他沒有說完,但淩玥和零都明白他的意思。
那麼,一場為了守護這來之不易的、充滿“變量”與可能性的新時代的戰爭,將不可避免。
曙光哨站的燈火,在沉寂百年後,再次因潛在的威脅而變得更加明亮。它不僅是知識與希望的燈塔,也即將再次成為守護未來的堡壘。
星火未熄,而新的風暴,已在深空儘頭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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