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寒氣從步星闌指間滲出,軍刀表麵凝結出華麗的冰殼。
擬髓體沉默片刻,笑著問:“你當真舍得殺了我?我死了他就真的再無生還可能了!”
它抬起手指著馳向野,“你看看他!你的愛人,他那麼想要活下去,你忍心斷他最後生路?”
“殺了你,他才有活路!”步星闌陡然突進,對方卻像液體般從刀鋒下溜走,戲謔的嗓音再度響起。
“我真是小瞧他了,居然還沒有放棄掙紮,好頑強的人類啊,不愧是我挑中的人!”
步星闌心中一緊,下意識轉頭。
眼角餘光中,馳向野的手腕突然抽搐了下,無名指上的銀環在紅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緊接著,他的身體就像即將破繭的蟲蛹般劇烈顫動起來!
“你做了什麼?!”步星闌厲聲責問。
“隻是一些小小的刺激。”銀色黏液重新凝聚成型,擬髓體唇邊那抹笑容明顯不懷好意。
“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以人類情感為食,開心、喜悅、沮喪、難過,這些情緒波動都能促使他們分泌更多更優質的養分,其中最好控製的就是痛苦!”
“有什麼衝著我來!”步星闌單手平舉,刀尖直指擬髓體麵門,“我才是你的對手!”
“對手?你怎麼會是我的對手?你是我最愛的人啊!那天我們去夜潛,你難道忘了自己說過什麼了?”
它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向著步星闌微微彎曲,嗓音中滿是柔情。
“你說以後都可以陪我看日出,隻要我願意,你會一直留在我身邊!這才過去多久,你就要反悔嗎?寶貝,到我身邊來……”
“彆叫我寶貝!”
冰刃疾速襲來,擬髓體胸腔突然凹陷成漏鬥狀,精準避開迎麵一擊。
一根骨刺從它的掌心射出,步星闌側身閃避,冰刀回旋劈砍,斬落的骨渣在半空中凍結爆裂,迅速消散。
背後忽然傳來壓抑的嘶吼,她回頭一看,心中一緊!
馳向野的右臂上端出現一道明顯的裂痕,血液還沒來得及流出,傷口又迅速愈合。
“不要忘了,我受傷,他也一樣逃不了!”擬髓體得意宣告,三根骨刺從不同角度疾射而出。
步星闌旋身斬斷其中兩根,第三根卻穿透她的右肩,劇痛差點讓冰刃脫手!
霎時間,耳畔隻剩下馳向野的哀鳴。
泛著銀光的骨刺在傷口處顫動著,想要繼續往裡鑽,擬髓體的聲音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
“你剛來島上那會兒,有一次喝醉了,趴在我的背上,主動叫我‘向野哥哥’,那天晚上的你可真乖啊!”
無數記憶像水草一般纏上步星闌心頭,神思紊亂間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它在利用你的記憶,它想侵蝕你、迷惑你!
這個認知讓握刀的右手重新穩定下來。
她抓住肩膀上的骨刺,冰霜之力在血管中奔湧的感覺陌生而又熟悉,就像馳向野第一次牽她手時的溫度。
寒氣順著手臂往上,瞬間將整根骨刺凍成冰柱!
“我那是酒精過敏,不是喝醉!”
冰刀砍碎凍結的骨刺,步星闌踉蹌著站穩,冷聲嘲諷:“冒牌貨就是冒牌貨,馳向野說情話時會眨眼,耳尖也會紅,你模仿得太粗糙了!“
她腳下一蹬,再度突進!
冰刃砍入身體的刹那,擬髓體終於稍稍露出破綻——它下意識模仿馳向野,眨了下左眼。
極寒順著刀鋒爆發,從內部開始凍結,瞬間將它半邊軀體凝住!
步星闌變劈為刺,刀尖捅穿對方左肋時,銀色黏液驟然結成陶瓷般硬膜,生生卡住了冰刃。
擬髓體的指甲暴長至三十公分,步星闌果斷鬆手後仰,軍靴在結冰的地麵上打滑,順勢翻滾避開。
甲尖擦破她的脖子險險掠過,釘入身後牆麵,覆蓋著枯萎肉膜的混凝土層像豆腐塊般被貫穿!
擬髓體轉身一劃,尖甲在牆壁上犁出火星四濺的溝壑!
步星闌單手撐地一躍而起,右腿如戰斧般劈向對方,卻在接觸的瞬間被黏稠的銀色物質纏住了腳踝。
“記得嗎?我指導過你巴西柔術!”擬髓體發出和馳向野一樣的低沉笑聲,裹著她的右腳狠狠掄向牆壁!
即將撞上前,步星闌蜷起身體,以肩背承受了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