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人都走了,你給我進來!”步星闌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急迫。
她單純依靠手腕發力,一把將馳向野拽回車廂。
冰冷的金屬門“哐當”一聲合攏,隔絕了外頭呼嘯的寒風和所有窺探的可能。
馳向野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晃,仿佛卸下了最後一絲對抗外界的力氣,緊繃如岩石的肩背似乎也跟著鬆弛少許。
但這些都隻是表象,麥色皮膚底下搏動的銀光非但沒有停歇,反而因為病毒的持續增殖更加劇烈!
那些光芒不規則地流竄膨脹著,勾勒出賁張的肌肉輪廓和扭曲的經脈網絡,充滿非人的力量感,卻又混合著瀕臨破碎的脆弱。
“星星……”一聲壓抑的嘶吼從喉嚨深處擠出。
馳向野就像一頭失控的猛獸,跌跌撞撞撲上前,強健的臂膀一把將步星闌箍進懷裡,仿佛擁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沉重的頭顱再度埋進頸窩,滾燙的呼吸灼燒著她的肌膚。
他的身體篩糠般顫抖著,下頜緊繃,牙齒咯咯作響。
痛苦的低吟再也無法克製,斷斷續續從牙關中溢出,每一個音節都牽扯著步星闌的心肺!
她的整顆心都被這股絕望的痛楚揪緊了,幾乎喘不過氣。
車廂內慘白的應急燈光灑在冰冷的實驗台上,玻璃器皿映出她蒼白的臉色,還有懷中那個因為痛苦而蜷縮的男人。
她無比清晰地知道馳向野想要什麼——她的體液,那裡頭含有唯一能夠抑製擬髓體病毒增殖的es蛋白。
時間就是生命,冷酷的計算在她的腦海中飛速劃過。
不能再猶豫了,繼續拖下去,眼前這個男人要麼被無邊痛苦活活折磨致死,要麼徹底失控化身殺戮機器,危及整個隊伍!
“看著我,馳向野。”步星闌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聲音異常冷靜,帶著一種穿透迷霧的力量,不容半點抗拒!
她用力將肩膀上的頭顱推開幾分,雙手捧起那張布滿冷汗的臉,強迫他的視線聚焦在自己臉上。
指尖碰觸的皮膚燙得驚人,不僅僅是熱度,還有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震顫。
馳向野被迫抬起頭,緊咬的牙關使下頜線條顯得格外鋒利。
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燃燒的熔爐,交織著極致的痛楚和尚未完全褪去的暴戾凶光,瞳孔邊緣泛著不正常的銀輝。
但在對上步星闌清澈堅定、沒有絲毫動搖的眼眸時,那抹瘋狂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壓下大半。
翻湧的銀光在他的眼底深處掙紮、退卻,最終隻剩下純粹無助的渴求。
“星星……我好難受……”他的嗓音嘶啞破碎,帶著明顯的顫音,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的臉頰上。
“忍一下,馬上就好。”步星闌的聲音低沉且快速,透著奇異的安撫。
說完鬆開一隻手,沒有絲毫遲疑,迅速拉開旁邊無菌櫃的滑門。
金屬摩擦聲在寂靜車廂裡顯得格外刺耳,白皙的手指精準地從裡頭夾出了一把纖薄鋒利的手術刀。
她的眼神銳利如手中刀刃,清晰而決絕地鎖定了目標。
冰冷刀鋒貼在她左腕內側跳動的淡青色血管上,細微寒意順著刀尖滲入神經。
這裡的皮膚最嫩最薄,也最容易操作。
“星星!”馳向野的意識被那抹寒芒刺痛,瞬間捕捉到了她的意圖!
“不要!”他嘶吼著,幾乎同時伸出手想要阻止,然而體內洶湧的痛楚影響了他的動作反應。
刀刃毫不猶豫劃過那片雪白的肌膚,一道細長血痕立刻顯現。
緊接著,鮮紅飽滿的血珠迅速從傷口滲出、彙聚,沿著她的手腕,如同斷線的紅寶石珠串般一顆顆滾落。
有幾滴濺在實驗台上,綻開暗紅色小花,一股帶著奇異甜香的鐵腥味瞬間在密閉車廂內彌漫開!
尖銳刺痛傳來,步星闌隻是抿緊唇線,眉頭紋絲未動,目光始終鎖定馳向野。
幾乎是在血腥味炸開的同一時刻,他整個人如同被高壓電流擊中般猛地一震!
喉嚨裡溢出的痛苦呻吟瞬間被一種更為原始的喘息取代,如同野獸嗅到獵物。
皮膚底下瘋狂亂竄的銀光似乎也感知到了“解藥”的存在,像是無數饑餓的銀色毒蛇,跳動得更加劇烈,發出了無聲且貪婪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