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阿拉斯加雪橇犬,體型比同類略大。
肩高接近八十公分,骨架高大卻異常瘦削,肋骨在急促起伏的胸腹間清晰可見,漆黑皮毛中夾雜著極地犬特有的銀灰色針鬃。
三角形立耳尖端缺損了一小塊,左眼上方有道延伸至鼻梁的陳舊疤痕,項圈金屬牌上模糊鐫刻著t開頭的英文單詞,被皮毛遮擋大半,看不到全貌。
它繃緊肌肉撞擊著金屬門,後腰處暴露出子彈擦傷的焦黑痕跡,結痂的傷口隨著大幅度動作崩裂出新鮮血漬。
布滿裂口的吻部正死死咬著門縫邊緣,犬齒間垂落的唾液在零下二十多度的空氣裡凝結成了冰棱,鋒利的犬齒在冰冷的合金上徒勞摩擦,喉嚨裡發出低沉嗚咽聲。
它的左前爪正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蜷縮著,深色血跡和凍傷的痕跡覆蓋了整個爪墊。
但它每一次奮力刨抓時,受傷的爪子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劇烈的扭動撕扯著脖頸,半截磨損嚴重的皮質項圈若隱若現。
步星闌槍口朝下,低聲吩咐:“生物掃描。”
雪橇犬看到槍管時稍稍安靜了下,耳尖依然豎起,灰藍色眼珠裡閃爍著人類般的警覺。
“感染犬?”馳向野的槍口微微抬起,他離得稍遠,看不到門內具體情況。
“不。”步星闌搖頭,“它的眼睛沒有變異。”
“毛發正常,瞳孔對光反射正常,無明顯感染特征,生物電信號正常。”
艾利威一疊聲彙報,手中探測器突然發出尖銳警報聲,所有人立即握緊了槍把。
“彆緊張!”他連忙補充,“是體溫偏高預警,它的傷口應該是發炎了。”
雪橇犬靜靜看著門縫外微弱的光線和模糊的人形輪廓,沒有撲咬的凶性,也沒有退縮的恐懼,喉嚨裡滾動的嗚咽聲陡然拔高,變成一種近乎哭泣的哀鳴。
那雙灰藍色眼睛裡布滿血絲,強烈的求生欲幾乎要噴薄而出!
它用力將布滿傷痕的嘴筒子往外擠,每一次撞擊都讓金屬門發出沉悶的回響。
“它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獨自一狗待在這兒?”馳向安蹲在牆頭往下看,指尖輕輕碰了碰牆垣上方拉扯的鐵網線圈。
剛一接觸就收了回去,轉頭道:“帶電的,不過電量好像不太足了。”
“看來是被什麼人限製在這裡,應該是為了保護它。”
步星闌看了眼螺旋盤踞的電網,伸手按在冰冷的門栓上,指尖能清晰感受到門後那條生命每一次撞擊帶來的震動。
雪橇犬的哀鳴和它爪下那扇被刨得傷痕累累的金屬門,在死寂的教堂廢墟裡,構成了一幅遠比炮火喪屍更令人心悸的畫麵。
“準備破門。”
她沉聲命令,艾利威立刻取出液壓鉗。
金屬門被強製破開的瞬間,黑影如同離弦之箭般竄出。
它沒有往外衝,而是扭頭跑向黑暗的甬道深處,目標直指教堂內部!
“它要去哪兒?”馳向安站起身問。
話音剛落,跑在前麵的雪橇犬突然停下動作,扭頭看了他們一眼,隨即邁步繼續向前,仿佛在說:跟我來。
“任務優先級變更。”步星闌深吸一口氣,握緊武器,“祁玉,彙報外圍情況。”
“確認安全,暫時沒有感染物活動跡象。”冷冽的回應從通訊器傳來,平穩而又沉寂。
“小艾,掃描教堂內部。”步星闌低聲詢問,眼睛仍盯著教堂入口。
艾利威迅速操作,眉頭微皺:“地下有微弱生物信號,但乾擾嚴重,無法確認是否人類。”
“星哥,要不要直接炸開?”邵程握緊爆破裝置,躍躍欲試。
步星闌搖頭否決,“教堂廢棄時間不短,結構老化,貿然爆破很可能引發坍塌,咱們走正門,逐層清理。”
“它拐彎了!”馳向安一路踩著斷壁殘垣跟在雪橇犬後頭,見狀立馬側身翻下牆頭,落在大夥前麵。
馳向野皺眉低斥:“彆耍帥了,好好走路!”
馳向安縮了縮肩膀,下意識往步星闌身邊靠了靠。
雪橇犬瘸著左前腿,速度卻十分驚人。
它飛奔一段後,突然在教堂中殿的聖母像前急刹,沾血的前爪印在雪地上,畫出一個模糊的血色箭頭。
“這是……在指路?它居然會畫箭頭!”艾利威驚奇地湊上前分辨,滿臉不可思議。
大夥互看一眼,都從對方身上瞧出了遲疑。
就在這時,雪橇犬突然折返回來,咬住步星闌的褲腿,用力往前方拖拽,灰藍色眼珠裡閃爍著人類才有的焦灼。
“你想帶我去什麼地方?是要找人嗎?”步星闌在它跟前蹲下,輕輕拍著它的腦袋溫聲詢問。
雪橇犬拖著傷腿轉身,目標明確地衝向教堂深處一根傾倒的羅馬柱。
它停在牆角,鼻頭瘋狂拱著柱基下堆積的雜物,全是軍用罐頭空殼和一些裝物資的紙箱。
“看樣子底下有彆的空間……”步星闌跟過去查看,“但入口不在這裡。”
她順著雪橇犬急切的目光抬起頭,羅馬柱後方的聖母像底座上,幾道深刻的爪印指向懸掛的青銅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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