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妮衝上山腹頂部,堅硬的岩層被她的羽翼重重掃過,石灰岩碎屑像雪花般簌簌剝落。
沈柒顏的腦中響起零七九一貫沒有起伏的播報。,當前階段phaseβ,裂變態,危險等級較高,請注意規避。」
「檢測到s級變異體“掠空者”,該變異體能夠驅使周圍十公裡範圍內所有禽鳥類生物,具有極高心智力,請注意規避。」
頭頂上方傳來另一道振翅聲,像某種大型鳥類盤旋的動靜。
眾人抬頭望去,接近穹頂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一個洞口,比旁邊那些佛龕樣的小型山洞大上不少,一道模糊的人影正從高處緩緩降落。
那人騎在一隻體型異常龐大的白鳥背上,身下羽毛潔白得近乎透明,隻在翅膀後緣和尾巴尖端點綴了少許黑色。
“退後!”
馳向野和洛玖川異口同聲,兩人跨步上前舉槍瞄準,將其他人擋在身後。
祁玉已經後跳占據一小片高地,狙擊槍準心鎖定目標眉心。
但那隻巨大的白鳥隻是輕盈地落在血池邊緣一塊凸起的岩石上,胸口絨毛被池中騰起的血霧氤氳成淡淡的粉紅色。
整個鳥身在昏暗山腹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完全不具備任何攻擊性的樣子。
步星闌這才看清,居然是一隻信天翁!
可這體型也太離譜了些,普通信天翁翼展最多三到四米,眼前這隻足足大了一倍,簡直像座移動小屋!
鳥背上的人從容地跨下來,動作優雅得像個老練的騎手。
那是個約莫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有著一頭蓬鬆的栗色短發和深藍眼眸,身材清瘦修長,穿著一件略顯陳舊的咖色風衣,裡麵是套整潔的灰西裝。
他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像個再普通不過的大學教授。
如果不是出現在這樣的時間地點,任誰都會覺得他隻是個來野外考察的學者。
“晚上好,各位。”
男人開口打了聲招呼,標準的英式腔調,語氣明明溫和,卻帶著點刺耳的尖銳,混合著明顯顆粒感的聲線讓人忍不住皺眉。
“請原諒,我隻能以這樣的方式與諸位見麵。”
他說話時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微笑,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稍稍抬起下巴,看向半空中像無頭蒼蠅般亂撞的邦妮。
當他鎖定目標時,邦妮突然停止掙紮,四扇翅膀緩緩收攏,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的機器。
“你們一定很好奇我是誰。”男人完全不在乎對準自己的槍口,抬手輕輕拍了拍信天翁的脖子。
白鳥溫順地低下頭,淡黃色喙部親昵地貼著他的臉頰蹭了蹭。
“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先向你們介紹我的得意之作——bonnie!”
他抬起手,邦妮就像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緩緩落到他身邊,四扇羽翼收攏在身後,露出完美無瑕的曼妙身形。
他輕輕撫過邦妮的右上側翅膀,動作溫柔得像在對待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多麼完美的進化。”他讚歎道,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四扇羽翼,完美的骨骼與肌肉結構,還有這驚人的適應能力……你們知道嗎?她原本隻是個普通的士兵,在感染初期就被判定為"珍貴的天生免疫者"。”
“誰做出的判定?”步星闌立刻反問。
邦妮跳下運輸機後就失蹤了,之後朱諾港派來尋找的人根本就沒找到任何線索,誰來“判定”她是不是免疫者?
“當然是,我。”男人回答得理所當然。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馳向野的槍口始終沒有離開他的頭部。
“做了什麼?”男人輕笑著推了推鏡框,“這就要從病毒特性開始說起了,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耐心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