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體溫教案
關祖視角)
病房的寂靜是一種有質感的存在,如同浸透了雪鬆香氣的琥珀,將兩人凝固其中。
監測儀規律的滴答聲,是這片死寂裡唯一的時間刻度。
關祖站在窗邊,背對著病床,卻能從玻璃的模糊倒影裡,捕捉到阮糯每一個細微的小動作——
她把臉埋進枕頭,偷偷嗅聞上麵殘留的氣息;
她指尖無意識地摳著床單,又在他身影微動時迅速收斂。
這種小心翼翼的窺探,比直接的恐懼或順從,更讓他感到一種拆解謎題的樂趣。
護士進來更換輸液袋,帶來一陣短暫的喧囂。
年輕的護士不敢看他,動作迅速而惶恐,隻在離開時,目光複雜地瞥了一眼床上的阮糯。
關祖os:她在憐憫她?還是羨慕?)
無關緊要。他漠然地想。
外界的所有目光和評判,於他而言皆是塵埃。
門合上,寂靜重新降臨。
他轉過身,走向病床。
阮糯立刻閉上了眼,隻是那過於用力的、微微顫動的眼皮出賣了她。
他沒有拆穿。
而是在床邊的扶手椅坐下,拿起之前擱在一旁的書。
精裝硬殼,德文原版,關於神經毒理學。
書頁翻動的聲音,在房間裡清晰可聞。
阮糯視角)
他……坐下了?
還看起書來了?
阮糯os:這就完了?“接管呼吸”的下一課是……自習?)
緊繃的神經稍微鬆懈,我偷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他坐在光影裡,低垂著眼睫,鼻梁在側臉投下峻峭的陰影。
手指乾淨修長。
書頁翻動的聲音,是這間病房裡唯一的韻律。
目光不自覺被他閱讀時的姿態吸引。
不得不承認,這家夥安靜下來的時候,有種近乎殘酷的英俊。
像中世紀油畫裡握著重劍沉睡的騎士,美好,卻帶著致命的危險。
我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再去數他垂下的睫毛,那太危險了。
阮糯os:阮糯,清醒點。
他是關祖,是你要“同化”的目標,
不是讓你心猿意馬的幻影。)
然而,他突然毫無征兆地抬眼,
精準地捕捉到我未來得及收回的視線時,一種被看穿的窘迫還是瞬間攫住了我。
心臟猛地一跳,慌忙閉眼,已經來不及。
“看來,”
他起身,聲音平緩無波,卻帶著無形的壓力,
“有人對課程內容不滿意。”
關祖視角)
她偷瞄他的樣子,像一隻好奇的貓,自以為隱蔽。
被他發現時那瞬間的驚慌,讓他嘴角微揚。
他放下書,起身,不是走向她,而是繞到床尾,調節了輸液泵的流速。
“理論知識枯燥,”
他一邊操作,一邊平淡地陳述,如同最專業的醫生,
“需要實踐鞏固。”
液體滴落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他看過來的時候,我沒有回避,隻是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壓下過快的心跳。
看著他走向輸液泵,修長的手指調節著旋鈕,我心頭一緊。
阮糯os:他又想做什麼?)
輸液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傷口處被鎮痛泵壓製的鈍痛,開始像蘇醒的蛇,絲絲縷縷地纏繞上來。
“理論知識枯燥,”
他解釋,語氣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需要實踐鞏固。”
阮糯os:
用疼痛來實踐?
這個瘋子。)
我愕然看向他。
他正低頭整理著袖口,側臉線條冷硬。
痛感在加劇,並不劇烈,卻無法忽視。
我皺起了眉,呼吸不可避免地因為忍耐而變得有些急促。
他走近,陰影籠罩下來,帶來強烈的壓迫感。
他的手掌懸在我腹部的繃帶上方,沒有觸碰,但那灼熱的體溫卻仿佛能穿透紗布,烙在皮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