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深夜。病房裡隻開著一盞小夜燈，暖黃色的光落在沈知意的側臉上，她趴在床邊睡著了，手裡還攥著他沒受傷的那隻手。
他的手掌還裹著紗布，一動就疼，卻還是輕輕回握了她的手。沈知意被他的動作驚醒，抬頭時眼裡還帶著剛睡醒的迷茫，看到他醒了，瞬間紅了眼眶：“你醒了？感覺怎麼樣？疼不疼？”
“不疼。”陸沉的聲音很啞，像是砂紙摩擦，“錢……拿到了嗎？”
“拿到了，兩百萬一分沒少。”沈知意幫他掖了掖被子，指尖觸到他的額頭，體溫已經降下來了，“張茂和他侄子都被抓了，他們招了，是高磊在監獄裡讓人傳的話，說要是能把建校款弄走，就幫他們減刑。”
陸沉點了點頭，眼神卻有些恍惚。他想起停車場裡的場景——張茂的侄子拿著刀衝過來時，他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錢被拿走，不能讓沈知意失望。現在看到她好好的，錢也保住了，就算疼，也值了。
“你以後彆再這麼拚命了。”沈知意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後怕，“錢沒了可以再賺，要是你出事了，我……”她頓了頓，彆開臉擦了擦眼淚，“我找不到第二個像你這樣的人了。”
陸沉的心臟猛地一跳，他看著沈知意的側臉，她的耳朵紅了，像是在說什麼難為情的話。他張了張嘴，想說“我會一直在”，卻怕嚇到她，最終隻說：“我會注意的。”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顧言澤和蘇沐辰走了進來。顧言澤手裡拿著一個保溫桶，蘇沐辰抱著一幅畫，兩人都放輕了腳步，怕吵醒陸沉。看到陸沉醒了，蘇沐辰立刻跑過來，卻在離病床還有兩步時停住，小心翼翼地問：“陸哥，你還好嗎？你的手……”
“沒事。”陸沉笑了笑，“過幾天就能好，不影響陪你們去學校。”
顧言澤把保溫桶放在桌上，打開蓋子，裡麵是熬得軟糯的小米粥：“醫生說你現在隻能吃流質食物，我讓食堂熬了粥，你喝點墊墊肚子。”他遞給沈知意一個勺子，“你也沒吃晚飯，一起喝點。”
沈知意接過勺子，舀了一勺粥吹涼，送到陸沉嘴邊。他順從地張開嘴，粥的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去，驅散了傷口的疼痛。蘇沐辰站在一旁，打開畫本，指著上麵的畫：“陸哥，這是我今天畫的，等你好了，我們一起把它掛在學校的走廊裡。”
畫紙上是陸沉坐在車裡，沈知意站在車旁，背景是機場的航站樓，雖然簡單，卻畫得很溫馨。陸沉看著畫，心裡暖暖的，點了點頭：“好。”
顧言澤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眼前的場景，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他想起昨天在銀行查賬時，朋友說的話——張茂的海外賬戶除了收到兩百萬，還有一筆五十萬的轉賬，是從一個匿名賬戶轉來的，戶主信息暫時查不到。他沒立刻說，怕沈知意擔心，現在看來，等陸沉好點再查也不遲。
“對了，知意姐。”蘇沐辰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條，“今天張茂被抓的時候，我看到他口袋裡掉了張紙條，上麵寫著‘老地方見’，還有個地址，在城郊的廢棄倉庫，就是之前我們抓高磊的那個倉庫。”
沈知意接過紙條，上麵的字跡潦草，地址確實是之前的廢棄倉庫。她皺起眉：“張茂都被抓了，還約了人？難道還有餘黨？”
“有可能。”顧言澤的表情嚴肅起來，“我查張茂的通話記錄時，發現他昨天下午和一個陌生號碼聯係過，那個號碼的定位，就在城郊倉庫附近。”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已經讓朋友去查那個號碼了，應該很快就有結果。”
陸沉的眼神也變得警惕起來：“那個倉庫很偏僻，適合藏人，要是有餘黨，肯定會在那裡集合。等我好了，我們去查一下。”
“不行！”沈知意立刻拒絕，“你現在需要休息，倉庫的事我讓林薇帶安保去查，你不準再插手。”她看著陸沉，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這次聽我的，不然我以後再也不讓你跟著我了。”
陸沉看著她認真的眼神，最終妥協般點頭：“好，聽你的。”
夜深了，顧言澤和蘇沐辰離開病房，沈知意留在床邊陪著陸沉。他漸漸睡著了，呼吸很輕，手卻還攥著她的手指。沈知意看著他的睡顏，想起紙條上的地址，心裡總有種不安的預感——高磊的餘黨肯定不止張茂這兩個，他們藏在暗處，不知道還會搞出什麼事。
她輕輕抽出被陸沉攥著的手，走到窗邊，撥通了林薇的電話：“明天一早，帶十個安保去城郊的廢棄倉庫，仔細搜查，尤其是倉庫的地下室，之前我們沒查過那裡。另外，讓技術部查一下顧言澤說的那個陌生號碼，一定要找到戶主。”
掛了電話，沈知意回頭看向病床，陸沉還在熟睡。她走到床邊，幫他把滑落的被子拉好，心裡默默想：不管還有多少危險，她都會保護好陸沉，保護好學校，保護好身邊的每一個人。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落在陸沉的臉上，也落在沈知意的身上。病房裡很安靜，隻有兩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像一首溫柔的歌。但沈知意知道，平靜的表麵下，還有暗湧在流動，下一場危機，或許已經在不遠處等著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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