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梨眼睛一亮，順著老夫子的思路補充：“我之前還試過加少量黃芪，想增強補氣效果，可加了之後藥效反而變滯了，是不是因為黃芪的補氣作用和桂枝的通脈作用沒協調好？”
“正是。”老夫子笑著點頭，“黃芪雖好，卻偏‘固’，桂枝偏‘通’，兩者用量失衡就會導致‘通而不固’或‘固而不通’。你按我改的配方試試，黃芪用量減到原來的三分之一，讓它隻起輔助補氣的作用，重點還是放在‘散寒通脈’上，等失溫症狀緩解後，再單獨用黃芪湯補元氣，這樣效果會更好。”
說著，老夫子提醒道：“另外，如果可以，這藥最好是液體的，而非藥丸。因為藥丸吸收需要一定的過程，而液體的，從液體進入喉嚨開始，就要起到回溫效果。從胃部一點點開始，將熱量傳至全身。
當然，這樣的藥方增減之後，藥效也隻能到達普通程度。你可以試著用野生二十年的人參做藥引。效果應該會更好一些。”
唐梨聞言眼睛一亮，她明白老夫子的意思，在人身體冷的時候，沒有什麼比喝上一口熱乎乎的湯水更讓人暖和了。
可人在失溫的情況下，是不能立刻讓對方喝有溫度的液體，所以，這藥劑是涼的，但喝進去的感覺確實一點點融化身體裡寒冷。最重要的是，這種液體要確保在極寒的溫度下，還能不結冰。這儲存的方法就很關鍵。
唐梨指尖在實驗台邊緣輕輕敲擊，眼神裡滿是興奮：“夫子您說到點子上了！失溫患者不能喝熱飲，可藥液要是在極寒天氣裡結冰，根本沒辦法及時使用——這儲存問題不解決，再好的配方也白搭。”她俯身翻出之前的實驗記錄，指著“15c藥液結冰”的標注，“上次在低溫箱測試，普通藥液到10c就開始凝結，東北冬天戶外溫度經常跌破20c，必須讓藥液在30c以下還能保持液態。”
老夫子聞言，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的積雪，若有所思：“以前在北方行醫時，見過獵戶用‘蜜漬法’保存藥膏，蜂蜜能降低冰點，讓藥膏在寒冬裡也不會變硬。你試試在藥液裡加適量蜂蜜？既能調節口感，說不定還能解決結冰問題。”
“蜂蜜？”唐梨眼前一亮，立刻翻出藥典，快速查閱，“《本草綱目》裡說蜂蜜‘能緩急止痛、調和諸藥’，不僅能中和藥材的燥性，其含有的果糖和葡萄糖確實能降低水溶液的冰點！之前隻想著藥效，倒把這味‘調和劑’忘了。”她立刻拿起紙筆計算配比，“按藥液總量的10加蜂蜜，再搭配少量甘油，甘油的冰點更低，兩者結合說不定能扛住35c的低溫。”
老夫子笑著點頭，又指向實驗台角落的20年生老山參原液：“藥引的事也得琢磨——野生老山參藥效霸道，直接加進藥液裡，體質弱的人可能扛不住。你可以把人參原液先‘稀釋’，用溫水慢慢熬煮，讓它的元氣成分更溫和，再按‘一滴藥引配十毫升藥液’的比例添加，既能保證回溫效果，又不會讓藥效過強傷體。”
唐梨恍然大悟，之前總想著直接加人參原液，卻忽略了“溫和釋放”的關鍵：“您說得對！失溫患者身體虛弱，猛地注入強藥效反而會適得其反。稀釋後的人參原液，元氣能慢慢滲透到四肢，和桂枝、白芍的通脈散寒作用配合，就能實現‘先緩後穩’的回溫效果。”
她立刻動手準備實驗器材，先按修改後的配方熬製藥液，再分批次加入蜂蜜和甘油，最後滴入稀釋後的人參藥引，每一步都仔細記錄數據。
就在唐梨製作藥劑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看著眼前的蜂蜜，眼神越來越亮：“蜂蜜，蜜蜂！夫子，我們能不能用養蠱的方式來養一批蜜蜂，用蜜蜂生產的蜂蜜來製作藥劑？
或者說，我們乾脆喂蜜蜂這個藥劑，產出的蜂蜜是不是就有類似的藥效？”
唐梨手裡還捏著裝蜂蜜的瓷瓶，眼神裡滿是興奮的光，連熬製藥液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夫子您想啊，守靈蠱能靠吸食靈氣滋養，還能傳遞藥效，蜜蜂要是用類似的法子養，讓它們長期接觸急救藥的藥材成分，采蜜時會不會就把藥效融進蜂蜜裡？到時候不用熬製藥液，直接讓失溫的人吃一勺蜂蜜，既能回溫又方便攜帶，多好！”
老夫子聞言，先是愣了愣，隨即俯身拿起桌上的蜂蜜瓶，對著光仔細看了看，手指輕輕摩挲著瓶壁，若有所思：“你這想法倒是新奇，有點‘以蟲為媒、傳藥入食’的意思。以前在古籍裡見過‘藥蜂’的記載，說是把藥材磨成粉混在花蜜裡喂蜂，產出的蜂蜜確實帶了點藥效，隻是當時技術有限，藥效又淡又不穩定。”
他話鋒一轉，語氣多了幾分嚴謹：“但用養蠱的法子養蜜蜂，得注意兩點——一是‘度’，蜜蜂不比守靈蠱，性子嬌弱，藥材濃度太高會傷了蜂群；二是‘純’，急救藥是溫性的，要是蜜蜂采了其他寒性的花，藥效就會雜了，反而起反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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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梨搖了搖手指：“要說藥性，在您跟前，我就是再學十年八年也不及您十分之一，可要是說蟲蠱，我可比您要厲害一些，畢竟，我可是我師父的親傳弟子！”
說到這裡，唐梨就想起了藍迎月，心裡難免有些難過。如果藍迎月在當時沒有穿越而是跟他們一樣，他們就又能在一起了。
似乎是看出了唐梨的糾結，老夫子說道：“個人有個人的機緣，如果沒有唐苒，又怎麼會有你？如果沒有你，唐家也沒有如今可期的未來。
而迎月，至少，她在這個世界有了合法的身份，早就有了投胎的機會不是嗎？”
唐梨聞言終於笑了，她知道，她跟大家終將離彆。如今能重聚已是恩賜，之後，她會親眼看著大家一個個進入輪回。藍迎月隻是比大家更早一些輪回而已。
拋開沉重的話題，唐梨又回歸正題道：“蜜蜂，其實並不是必須采蜜的，在饑餓的情況下，它們什麼都會吃。
用養蠱的方式養蜜蜂，就是要在特定的環境下，以圈養的方式養蜜蜂，隻給蜜蜂吃藥劑。”
老夫子聞言皺眉：“這樣的方式可行嗎？”
唐梨實話實說：“我也不清楚，試試看。”
係統實驗室的角落很快被清理出來，唐梨對照著係統調出的“蜂群養殖指南”，在桌上搭建起一個半封閉的透明養殖箱——箱壁內側貼了保溫棉，底部鋪著一層無菌紗布，還裝了小型恒溫裝置，確保箱內溫度穩定在25c，正好適合蜜蜂活動。
“先從十隻工蜂開始試，數量少好觀察，就算出問題也不會太可惜。”唐梨從係統兌換商城選了一批剛孵化不久的中蜂工蜂，小心翼翼地用軟毛刷將它們掃進養殖箱，又在箱內放置了兩個小瓷碟，一個裝著稀釋後的急救藥劑按110的比例兌了溫水），另一個裝著普通蜂蜜水，“先看看它們更傾向於吃哪個，要是連藥劑都不碰，後續實驗就沒法做了。”
老夫子搬了張凳子坐在旁邊，眼睛湊到養殖箱前仔細觀察：“你這藥劑裡加了蜂蜜和甘油，按理說該有甜味，蜜蜂應該會感興趣。但就怕藥材的苦味蓋過甜味，它們反而避著走。”
唐梨點點頭，緊盯著箱內的蜜蜂——起初，十隻工蜂在箱內慌亂地飛了幾圈，似乎在適應新環境。過了約莫五分鐘，有一隻蜜蜂先落到了普通蜂蜜水碟邊，伸出口器舔了起來；緊接著，又有三隻蜜蜂被甜味吸引過去，圍在蜂蜜水碟旁進食。而裝著藥劑的瓷碟旁，始終沒有蜜蜂靠近。
“果然還是挑食。”唐梨無奈地笑了笑，伸手想調整藥劑的甜度，卻被老夫子攔住了。
“彆急著加蜂蜜，先看看它們會不會‘饑不擇食’。”老夫子指著養殖箱，“把蜂蜜水碟撤了，隻留藥劑碟，等它們餓了，說不定就會嘗試了。養蠱講究‘順勢而為’，蜜蜂雖不是蠱蟲，但也得遵循它們的習性，不能硬來。”
唐梨覺得有道理，便按老夫子說的，用鑷子小心地將蜂蜜水碟取了出來。失去蜂蜜水後，箱內的蜜蜂明顯變得焦躁起來，飛得更頻繁了，時不時在空碟原來的位置盤旋。又過了十分鐘，一隻體型稍大的工蜂終於受不了饑餓，試探著飛到藥劑碟邊，先繞著碟沿飛了兩圈，才小心翼翼地落下，用口器碰了碰藥劑。
“成了！”唐梨眼睛一亮，連忙拿起放大鏡湊近觀察——那隻工蜂先是舔了一小口藥劑，停頓了幾秒，似乎在分辨味道，接著便放開了膽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有了“帶頭蜂”，其他幾隻蜜蜂也陸續飛過來，雖然還有些猶豫，但最終都落在了藥劑碟邊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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