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無牌黑色轎車的出現，像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麵，在薑國棟和鐘清清的心裡激起了層層漣漪。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周偉就騎著摩托車出去了，他沿著猛拉鎮的主要街道，一家一家地問修車鋪和加油站的老板，有沒有見過一輛黑色的無牌轎車。
可問了整整一天，都沒有任何線索。
鎮上的修車鋪老板都說，最近沒修過黑色的轎車；加油站的工作人員也說，沒見過無牌的黑色轎車來加油。
這種反常的平靜，反而讓幾個人更加不安——如果那輛車是“蝰蛇”組織的，他們顯然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秦婉宜很快就察覺到了鐘清清的不對勁。
以前上班時，鐘清清總是很開朗，會和她聊些鎮上的新鮮事，可最近幾天，鐘清清總是心不在焉的，整理檔案時會走神，有時還會突然抬頭看向窗外，眼神裡帶著警惕。
“清清，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午休時，秦婉宜把鐘清清拉到辦公室的角落，小聲問，手裡還拿著一個剛剝好的橘子，遞給鐘清清一瓣，“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鐘清清接過橘子，放在嘴裡，橘子的甜味卻沒驅散她心裡的不安。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真相告訴秦婉宜——她不想把秦婉宜卷進來，“蝰蛇”組織太危險了，她怕秦婉宜受到傷害。
“沒什麼，就是最近沒休息好，有點走神。”鐘清清笑了笑，試圖掩飾過去。秦婉宜看著她的眼睛，知道她沒說實話，但也沒再多問。她了解鐘清清的性格，要是不想說，再問也沒用。
但秦婉宜的心裡，卻隱約覺得事情並不簡單——她想起之前鐘清清說要“做小生意”，又想起周偉總是神出鬼沒的，還帶著槍，這些事情串聯起來，讓她覺得鐘清清和薑國棟可能不是普通的“來投奔親戚的人”。
幾天後，街道辦要清理倉庫——倉庫在竹樓的地下室，平時很少有人去，裡麵堆著很多舊文件和廢棄的辦公用品。
主任讓秦婉宜負責清理，還說“沒用的文件就燒掉，彆占地方”。秦婉宜拿著掃帚和簸箕，走進了地下室。地下室裡很暗，隻有一盞昏黃的燈泡，照亮了一小片區域。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灰塵的味道，她咳嗽了幾聲，開始整理堆在角落裡的舊文件。
就在她拿起一疊用繩子捆著的文件時，一張廢紙從文件裡掉了下來，落在了地上。
秦婉宜彎腰去撿，發現這張紙的邊緣有些發黑，像是被什麼液體浸泡過又晾乾的，上麵的字跡大多已經模糊了，隻有右下角的一個印章圖案還能看清一部分
——那是一個圓形的印章，上麵刻著幾個模糊的字，像是“猛拉邊貿公司”。秦婉宜的心猛地一跳。
她想起之前幫鐘清清整理老檔案時，在一份多年前的邊境貿易公司登記表上見過類似的印章——那份登記表上寫著“猛拉邊貿公司，成立於1948年，1955年注銷”。
她又仔細看了看那張廢紙，發現上麵還有半個簽名，簽名的筆畫很潦草，但和她在登記表上看到的“猛拉邊貿公司”老板的簽名風格很像。
秦婉宜把那張廢紙疊好，塞進了自己的布包裡。她不敢聲張，繼續清理倉庫，心裡卻翻江倒海——鐘清清他們一直在調查“猛拉邊貿公司”，現在又發現了這張和公司有關的廢紙，而且這張廢紙是在街道辦的倉庫裡找到的，說明“蝰蛇”組織的人很可能已經滲透到了街道辦裡。
下班後，秦婉宜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到了鐘清清住的小院。她敲了敲門，開門的是鐘清清。
看到秦婉宜，鐘清清有些驚訝：“婉宜姐，你怎麼來了？”“清清，我有東西給你看。”
秦婉宜走進小院，左右看了看，確認沒人後，從布包裡拿出了那張廢紙，遞給鐘清清，“這是我今天在街道辦倉庫裡找到的，你看這個印章和簽名，是不是和你們之前查的‘猛拉邊貿公司’有關？”
鐘清清接過廢紙，仔細看了起來。
當她看到那個半個簽名時，心臟猛地一跳——這個簽名的風格，和她與薑國棟在礦坑實驗室看到的那份“蝰蛇”組織的文件上的簽名幾乎一模一樣！
她強壓著心裡的激動，對秦婉宜說：“婉宜姐，你太細心了，這張紙對我們很重要！”
晚上，薑國棟和周偉回到小院，鐘清清把那張廢紙拿給他們看。周偉接過廢紙，用手指摸了摸紙張的邊緣，臉色凝重：“這張紙被浸泡過，應該是有人故意銷毀證據，但沒銷毀乾淨。這個‘猛拉邊貿公司’雖然幾年前就注銷了，但看來是換了個殼子，還在繼續活動。而且，能把這張紙藏在街道辦的倉庫裡，說明他們在鎮上的滲透比我們想象的要深，說不定街道辦裡就有他們的人。”
危機感瞬間籠罩了整個小院。薑國棟坐在石桌旁，沉默了很久，然後做出了一個決定：“把婉宜叫過來吧，我們不能再瞞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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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被卷進來了，告訴她真相，或許她還能幫上忙。”
鐘清清點了點頭，去隔壁叫秦婉宜。秦婉宜很快就來了，她坐在石凳上，看著薑國棟和周偉嚴肅的表情，心裡已經有了準備。
薑國棟看著秦婉宜，開門見山：“秦姑娘，對不起，我們之前騙了你。我和清清不是普通的表兄妹，我們是來執行一項秘密任務的，周偉是我的搭檔。我們的對手是一個叫‘蝰蛇’的犯罪組織，這個組織很危險，一直在做走私、販賣軍火的勾當，那張廢紙很可能就是他們留下的。之前瞞著你，是不想把你卷進來，但現在你已經接觸到了這些線索，可能已經被他們盯上了。”
他沒有說太多細節，怕秦婉宜害怕，但還是把事情的危險性說了出來。秦婉宜聽完，臉色微微發白，握著杯子的手有些顫抖，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看了看周偉，又看了看鐘清清，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卻變得堅定起來：“薑同誌，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具體的任務是什麼，但我知道你們是好人，在做對國家、對鎮上有好處的事。我不怕危險，而且我熟悉猛拉鎮，懂傣語、緬語，還有幾種少數民族的方言，說不定真的能幫上忙。”
周偉猛地看向她，眉頭緊鎖，語氣裡帶著擔憂：“婉宜，這不是鬨著玩的，‘蝰蛇’的人很殘忍，他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會有危險的！”“我知道危險，但我不想一直躲在彆人身後。”
秦婉宜抬起頭，目光清澈地看著周偉，“以前我因為家裡成分不好，總是被人看不起，覺得自己沒什麼用。現在有機會能幫上你們，能為鎮上做些事，我不想放棄。而且，有你在，我不怕。”
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很小聲，卻清晰地傳到了周偉的耳朵裡。
周偉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喉嚨動了動，說不出話來。
鐘清清握住秦婉宜的手，她的手有些涼，但很有力：“婉宜姐，謝謝你。但你要想清楚，一旦加入我們，就可能沒有回頭路了，甚至會連累你的家人。”
“我想清楚了。”秦婉宜重重點頭，“我的家人都不在了，隻有我一個人，沒什麼好連累的。而且，我相信你們會保護我的。”薑國棟看著眼前的情景，知道已經無法阻止秦婉宜了。
他沉聲道：“好，既然你決定了，我們就一起乾。但從今天起，所有信息必須嚴格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街道辦的同事。行動也要周密計劃，不能擅自行動。周偉，你負責保護婉宜的安全，教她一些基本的防範措施，比如怎麼觀察周圍的環境，遇到危險怎麼求救。”
周偉鄭重地應了一聲：“是！”薑國棟的目光掃過三人，最後落在遠處沉沉的夜色上，夜色中似乎藏著無數雙眼睛，正盯著這個小小的小院。
“風暴要來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這次，我們要並肩作戰，不僅要自保，還要想辦法打掉‘蝰蛇’伸過來的爪子！”
石桌上的油燈閃爍著微弱的光，照亮了四個人堅定的臉龐。
從這一刻起，他們的命運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一個新的同盟就此結成。而遠處的黑暗中，“蝰蛇”的陰影正悄然逼近，一場更大的危機即將降臨猛拉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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