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璞閣剛卸下門板,陳阿婆就提著竹籃笑眯眯地走了進來,籃子裡裝著熱騰騰的豆漿和剛出鍋的油條。
“清清啊,快來趁熱吃。”陳阿婆熟門熟路地將竹籃放在八仙桌上,“我看你們天天忙得腳不沾地,肯定顧不上吃早飯。”
鐘清清正在櫃台後整理賬目,見狀連忙起身接過,心裡湧起一陣暖意:“阿婆,您太客氣了。每次都讓您破費,我們怎麼好意思。”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陳阿婆擺擺手,自己在旁邊的紅木椅上坐下,“你們開店這些日子,街坊鄰裡都看在眼裡。玉器好,人實在,連帶著我們這條街都熱鬨了不少。”
她說著,忽然壓低聲音:“清清啊,有件事我想了好幾天。我有個遠房侄子,叫阿明,在四會那邊做玉器生意。
那孩子老實本分,在玉器村開了個小作坊,手藝不錯,就是不會來事,生意一直不溫不火。”
鐘清清眼睛一亮。
四會是有名的玉器之鄉,若能直接從源頭拿貨,不僅能降低成本,貨源品質也更有保障。
“阿婆,您說的是真的?”她難掩欣喜,“我們正愁找不到穩定的好貨源呢。”
“我還能騙你不成?”陳阿婆笑道,“阿明那孩子我從小看著長大,人品信得過。你們要是感興趣,我這就給他寫信,讓他來廣州一趟。”
“不,阿婆,”鐘清清略一思索,“既然是談合作,我們應該親自去四會看看。正好也見識一下玉器村的規模。”
三天後,一切準備就緒。
薑國棟特意換上了一身便裝,周偉則一如既往地保持警惕,將一把小巧的匕首藏在腰間。
臨行前,石叔特意囑咐:“四會玉料以水石為主,質地細膩,但也要留心有些料子會做假皮。你們多看少買,先摸清行情。”
經過半天的車程,一行人終於抵達四會。玉器村坐落在青山綠水間,還未進村,就聽見此起彼伏的切割聲和打磨聲。
村口的牌坊上刻著“玉器之鄉”四個大字,街道兩旁密密麻麻都是玉器攤位,空氣中彌漫著玉石粉末的特殊氣味。
一個皮膚黝黑、身材精乾的年輕人在村口張望,見到鐘清清一行人,連忙迎上來:“是鐘小姐、薑先生嗎?我是陳明,,叫我阿明就可以了,姑媽讓我在這裡等你們。”
陳明約莫二十五六歲,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工裝,手上還沾著未洗淨的玉粉,一看就是常年在作坊裡忙碌的匠人。
“麻煩你了,阿明。”鐘清清笑著與他握手。
“不麻煩,不麻煩。”陳明顯得有些拘謹,搓著手說,“姑媽在信裡把你們誇得天花亂墜,說清璞閣是廣州城裡數一數二的玉器行。能跟你們合作,是我的榮幸。”
他帶著眾人穿過熱鬨的集市,來到村尾一處相對安靜的院落。
這裡既是他的家,也是他的作坊。院子裡堆放著各種玉料,幾個工人正在埋頭打磨。
“這些都是我們本地采的玉料。”陳明從牆角搬出幾塊原石,“有四會特有的水石,也有從緬甸過來的山料。你們隨便看。”
鐘清清拿起一塊巴掌大的水石,入手溫潤,皮殼細膩。
她悄悄集中精神,胸口的玉佩傳來一陣溫和的暖意——
這是玉料品質上乘的信號。
薑國棟更關注商業細節:“阿明,你們這裡的玉料供應穩定嗎?價格怎麼算?”
“供應沒問題。”陳明認真地解釋,“我們村裡有固定的礦源,幾個相熟的礦主都會優先給我留料。價格嘛……”
他猶豫了一下,“按照行規,水石每斤八元,山料要看品質,從十元到三十元不等。不過既然是姑媽介紹的,我可以再讓利一成。”
這個價格比他們在羊城拿貨便宜了近三成。
鐘清清與薑國棟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