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剛漫過窗台，就把林薇晃醒了。她閉著眼皺緊眉頭，腦袋裡像塞了團浸了水的棉花，沉得發懵，太陽穴突突地跳，連帶著喉嚨都乾得發疼——這是宿醉的後遺症，昨晚啤酒的苦味還黏在舌尖，混著燒烤的油香，回想起來都覺得胃裡發膩。
她慢吞吞地撐著床頭坐起來，被子滑落下去，露出昨晚沒來得及換的淺灰色連衣裙——裙擺上還沾著點燒烤的油星子，是昨晚鬨著搶烤串時蹭上的。林薇盯著那片油星，腦子像生鏽的齒輪，終於慢慢轉開了：她記得顧妍舉著手機拍視頻，記得周浩跟李萌比喝啤酒，記得自己端著酒杯湊到江嶼麵前，好像還說了什麼……
“完了完了完了！”林薇突然捂住臉，倒回床上，發出一聲悶在枕頭裡的哀嚎。零碎的記憶碎片突然湧上來：她好像靠在江嶼的胳膊上，大著舌頭說他“比雙份糖奶茶還甜”；好像指著地上的影子，傻笑說像“連體嬰”；最後好像還拉著他的袖子，問他“下次能不能再一起吃飯”……
她猛地坐起來，抓過床頭的手機，手指抖得差點解鎖失敗。點開和江嶼的聊天框，往上翻了半天——還好，昨晚斷片後沒發胡話，最後一條消息還是她邀請他來慶功的那條。可這也沒讓她鬆口氣，畢竟當麵說的蠢話，比發消息更讓人想原地消失。
“怎麼就喝多了呢！”林薇抓著頭發，把枕頭揉得皺巴巴的。她平時很少喝酒，昨天是實在太開心，被慶功的氣氛衝昏了頭，現在好了，在喜歡的人麵前丟了個大臉，以後怎麼見江嶼啊？
她點開輸入框，打了句“江設計師，昨晚我喝多了，要是說了奇怪的話你彆介意”，盯著屏幕看了半分鐘，又覺得太刻意；改成“對不起，昨晚給你添麻煩了”，又覺得太生疏；最後刪刪改改，隻留下個“對不起”，還是沒敢發出去——怕他覺得她小題大做，更怕他真的記得那些蠢話。
就在她對著手機抓狂時，屏幕突然亮了，微信提示音“叮”地響了一聲，像道驚雷炸在她耳邊。
發信人是江嶼。
林薇的心跳瞬間飆到嗓子眼，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半天不敢點。她深吸一口氣，閉著眼點進去，隻見對話框裡躺著三個字，字跡乾淨利落：“醒酒了？”
沒有多餘的話，沒有提昨晚的事，卻讓林薇的臉“唰”地紅透了。她盯著那三個字看了足足十秒，才顫抖著手指回複：“醒了……【大哭】對不起！！！昨晚我喝斷片了，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跪了】”
發送成功的瞬間，她把手機扔在床上，抓過被子蒙住頭，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怕看到他說“你說你覺得我比奶茶甜”，更怕看到他說“你拉著我問能不能一起吃飯”。
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林薇在被子裡憋得快缺氧，才敢探出頭，偷偷拿起手機。
江嶼的消息已經發過來了，還是簡短的句子：“沒什麼。記得喝點粥。”
林薇懸著的心剛往下落了點，手機又“叮”地響了一聲，是江嶼的補充消息：“吃飯的事，等你酒徹底醒了再說。”
“！！！”林薇的眼睛瞬間亮了，像突然通了電的燈泡。她反複讀著最後那句話，手指無意識地戳著屏幕，嘴角忍不住往上翹——他沒介意！不僅沒介意，還記著她昨晚問的“一起吃飯”！
她抱著手機滾回床上，把臉埋在枕頭裡，偷偷地笑，連太陽穴的疼都忘了。原來，他沒有覺得她的話很蠢，反而還認真地記在了心裡。
窗外傳來幾聲鳥叫，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在被子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林薇掀開被子坐起來，看著床頭那杯昨晚江嶼留下的、已經涼透的溫水，又想起他剛才說的“記得喝點粥”，心裡暖融融的。
她起身走到廚房，從櫃子裡翻出半罐蜂蜜——是上次陳伯給的，說泡水喝能緩解宿醉。她舀了一勺蜂蜜，用溫水衝開，捧著杯子喝了一口，甜絲絲的味道順著喉嚨滑下去，連帶著心裡的懊悔都淡了不少。
喝完蜂蜜水，她又想起桌上的設計稿——是昨晚醉前還在看的幼兒園定製帆布袋樣稿，江嶼幫她改的鐘樓指針，還攤在桌上。她走過去，指尖輕輕碰了碰鉛筆勾勒的線條，柔和又靈動，像他這個人一樣，看著冷淡，卻藏著細心和溫柔。
林薇掏出手機，給江嶼回了條消息：“好！我等會兒就去煮粥～謝謝你！”想了想，又加了個小太陽的表情，才按下發送鍵。
看著屏幕上的聊天記錄，她忍不住笑了。宿醉的頭痛還沒完全消，可心裡的歡喜卻像剛煮好的粥，冒著暖暖的熱氣。她知道，那座看似冰冷的“冰山”，正在一點點融化，而融化後的溫度，比雙份糖的奶茶還甜，比清晨的陽光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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