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工作室的米灰色窗台時,林薇正對著畫紙上歪歪扭扭的槐樹葉發呆。她眼下掛著兩圈淡淡的青黑,像被人輕輕按了兩塊淤青——昨晚回到工作室後,她抱著抱枕坐在藤椅上,翻來覆去地回想和江嶼的每一個細節,從私房菜館的蟹粉豆腐,到晚風裡的烤紅薯,再到他看著她走進樓道時的眼神,越想越精神,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迷迷糊糊睡去,沒睡兩小時又被手機鬨鐘吵醒,眼下的“熊貓眼”就這麼掛在了臉上。
“哐當”一聲,工作室的門被推開,顧妍抱著個裝滿樣品的紙箱走進來,剛把箱子放在地上,就一眼瞥見了林薇眼下的青黑,頓時笑出了聲:“喲,林老板這是昨晚偷雞去了?黑眼圈都快耷拉到下巴了。”
林薇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聲音還帶著點沒睡醒的沙啞:“哪有,就是……沒睡好。”
“沒睡好?”顧妍湊過來,一把將她按在藤編椅上,自己拉了個小馬紮坐在她對麵,雙手抱胸,眼神像審犯人似的,“我猜猜,是不是在想某人啊?比如,昨晚陪你吃私房菜、散步、送你回來的江大神?”
最後幾個字被顧妍拖得長長的,帶著點刻意的調侃。林薇的臉頰瞬間紅了,趕緊彆過臉,伸手去拿桌上的馬克筆,假裝要繼續畫稿,卻被顧妍一把按住手:“彆裝了!趕緊從實招來,昨晚約會怎麼樣?進展到哪一步了?”
她的語氣太急切,林薇被逗得笑了,也不裝了,乖乖坐好,手指無意識地攥著馬克筆的筆杆。顧妍見她鬆口,立刻追問:“快說快說,牽手了沒?”
林薇的臉更紅了,輕輕搖了搖頭:“沒……”
“那擁抱了?”顧妍往前湊了湊,眼睛亮晶晶的。
“也、也沒……”林薇的聲音小了些,耳根都悄悄發燙。
顧妍的眼神瞬間垮了下來,追問的語速更快了:“那總該告白了吧?江大神沒說點什麼甜言蜜語?比如‘我喜歡你’之類的?”
林薇的頭垂得更低了,手指把馬克筆杆攥得發緊,小聲道:“……也沒有。”
“不是吧?”顧妍“啪”地拍了下大腿,差點把旁邊的樣品盒震掉,“你們倆一晚上就純吃飯、散步、送回家?跟老乾部下鄉考察似的?”她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林薇的額頭,“林薇薇,你能不能主動點?人家江大神都把‘下次約飯’說出口了,你就不能趁勢往前推一把?”
林薇被戳得縮了縮脖子,卻忍不住笑了,眼睛亮晶晶的,像盛著清晨的陽光:“可是……感覺就是很好啊。”她掰著手指,一點點回憶那些藏在細節裡的心動,“他幫我拉車門的時候,會特意扶著門框,怕我撞到頭;點的菜全是我之前跟你吐槽過喜歡吃的,連蟹粉豆腐都記得我不愛吃薑,特意跟服務員交代少放;散步的時候,見我踩在石板縫上,會悄悄扶我一下,手都沒用力,就虛虛搭著;還有……他送我回來的時候,一直坐在車裡看著我走進樓道,我回頭看的時候,他還在看我。”
她說得認真,嘴角帶著藏不住的笑意,連眼下的青黑都顯得沒那麼明顯了。顧妍看著她這副陷入心動裡的小模樣,原本準備好的“說教”突然咽了回去,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行吧行吧,看你這副春心蕩漾的樣子,算我白著急。”
頓了頓,她又坐直身子,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像個戰略分析師:“不過林薇薇同誌,革命尚未成功,你還需努力!下次川菜館的約會,可是個好機會,爭取搞點‘實質性進展’——比如,過馬路的時候‘不小心’碰個手,或者吃完飯後主動挽著他走兩步,彆總跟個小木頭似的,人家遞台階你得接著啊!”
林薇的臉又紅了,輕輕點了點頭,心裡卻悄悄記下了顧妍的話。顧妍見她聽進去了,才滿意地起身,去整理剛帶來的樣品,嘴裡還念叨著:“對了,昨天那個學校的定製單,客戶說要加印校徽,你等會兒記得改下設計稿,彆又走神忘事。”
“知道啦!”林薇答應著,拿起馬克筆準備畫稿,可剛在畫紙上落下一筆,思緒就又飄遠了——她想起昨晚江嶼答應去吃川菜時的樣子,他說“點微辣就行”,明明他平時吃清淡,卻願意遷就她的口味;想起他笑的時候,眼尾會輕輕彎一下,比平時的“冰山臉”溫柔多了;想起他身上淡淡的雪鬆味,混著烤紅薯的甜香,好聞得讓人心慌。
手裡的馬克筆不知不覺戳錯了地方,在畫紙上蹭出一團墨痕,像個小小的黑疙瘩。林薇看著那團墨痕,無奈地笑了,索性放下馬克筆,拿起手機。微信界麵停留在她和江嶼的聊天框,最後一條消息還是江嶼昨晚發來的“早點休息”,她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半天,手指在輸入框裡動了動,想發句“你也早點休息”,又覺得太晚了,怕打擾他;想發句“今天天氣不錯”,又覺得太刻意;刪刪改改了半天,最後隻對著屏幕歎了口氣,把手機鎖屏放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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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剛放下沒兩分鐘,她又忍不住拿起來,解鎖屏幕,點開聊天框,看了眼江嶼的頭像——是張老巷的黑白照片,拍的是清晨的糖水鋪,陳伯正掀開蒸籠,冒著白汽,還是上次兩人一起去采風時他拍的。她盯著頭像看了會兒,又點開他的朋友圈,裡麵沒幾條內容,全是老巷改造的進度、設計相關的文章,偶爾有幾張風景照,拍的都是老巷的角落,透著點他特有的認真。
“又走神了?”顧妍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嚇了林薇一跳,手機差點從手裡滑掉。顧妍手裡拿著個印著校徽的樣品,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說你這工作室還開不開了?再這麼魂不守舍,客戶該上門催單了。”
林薇趕緊把手機放下,拿起馬克筆假裝認真畫稿,臉卻紅到了耳根:“我沒有……就是剛想改校徽的位置。”
“得了吧你。”顧妍湊過來,看著畫紙上那團墨痕,笑著調侃,“這就是你改校徽的成果?再這麼下去,咱們‘老巷四季’係列都得改成‘老巷墨團’係列了。”
林薇被說得不好意思,趕緊用橡皮擦小心蹭掉墨痕,可心裡的那點甜絲絲的煩惱卻蹭不掉——她開始期待江嶼的消息,哪怕隻是一句簡單的“早”;畫圖時會不自覺地想起他的樣子,連馬克筆的顏色都選錯了;手機一響就趕緊拿起,看到不是他的消息又會悄悄失落。
這種感覺很陌生,卻又很甜蜜,像吃了塊裹著蜜的糖,甜得人心裡發慌,卻又舍不得吐出來。林薇看著畫紙上漸漸清晰的槐樹葉,嘴角忍不住往上彎——雖然現在還隻是“甜蜜的煩惱”,但她心裡清楚,下次的川菜館約會,一定會有不一樣的故事在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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