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展進入倒計時的第三天，拾光集合店的展館現場活像個被打翻的工具箱——電鑽的“嗡嗡”聲震得人耳膜發顫，木屑混著灰塵在空氣裡飄，落在頭發上、肩膀上，輕輕一拍就是一小團灰霧；幾個工人師傅穿著沾著水泥點的工裝褲，正抬著塊木質展板往牆角挪，吆喝著“左邊再挪半尺”，聲音裹著塵土，粗糲又實在。
林薇蹲在地上拆快遞箱時，牛仔褲膝蓋處蹭了塊黑印子，是剛才幫工人遞扳手時沾到的。她沒顧上擦，手裡攥著把美工刀，小心翼翼地劃開紙箱封條——裡麵裝的是“老巷四季”係列的帆布袋，怕被劃壞，她劃得格外慢，指尖被紙箱邊緣蹭得有點發紅。額前的碎發垂下來，沾著點細塵，她騰出一隻手胡亂扒拉到耳後，剛抬頭，就被頭頂落下的灰塵迷了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手裡的美工刀差點掉在地上。
“小心點。”
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林薇剛揉完眼睛，就見江嶼站在她身邊，手裡拿著個灰撲撲的安全帽，應該是剛從施工區過來。他今天沒穿平時的襯衫，換了件深灰色的工裝t恤，領口被汗浸濕了一小片，貼在鎖骨處；安全帽的帶子鬆鬆掛在下巴上，額角的汗順著下頜線往下滑，滴在t恤領口，暈開一小圈深色的印子。
他沒多說話，隻是彎腰幫她把歪倒的紙箱扶穩，手指碰了碰箱口——剛才她打噴嚏時，紙箱晃了下，裡麵的帆布袋差點滑出來。他的指尖沾著點白色的塗料屑，應該是剛檢查完牆麵塗裝，卻沒在意，隻是指了指她手裡的美工刀：“劃的時候順著楞劃，彆傷到手。”
林薇點點頭，心裡暖了下——她剛才光顧著揉眼睛，確實沒注意到紙箱歪了。江嶼沒多留，轉身走向正在安裝展架的工人師傅，步伐比平時快了些，褲腳掃過地上的工具袋，帶起幾粒木屑。他和工人溝通時，聲音比平時高了些，蓋過電鑽的噪音，卻沒半點不耐煩，隻是指著展架的連接處，用手比劃著“這裡的螺絲要擰緊，承重得夠”，偶爾還會接過工人手裡的扳手，親自擰兩下，動作熟練得不像個總設計師，倒像個常年泡在工地的老師傅。
林薇看著他的背影，低頭繼續拆箱，嘴角忍不住往上彎了彎。她原以為江嶼作為總設計師，隻會在辦公室裡看圖紙、定方案，沒想到布展階段天天泡在現場，從展架安裝到電路調試，連展板的傾斜角度都要親自確認，比她這個品牌方還要較真。
拆完最後一箱帆布袋，林薇直起身時，腰有點酸——蹲了快半小時，腿都麻了。她活動了下腰，看向角落裡那個剛組裝好的展示櫃，是要放鐘樓模型和迷你帆布袋的，剛才工人師傅幫忙放在了靠近門口的位置，她想挪到展台中間，更顯眼些。
展示櫃是實木的，看著不太大，卻沉得很。林薇雙手扣住櫃邊，深吸一口氣往中間推，可櫃子紋絲不動，反而因為用力太猛，讓她自己晃了晃，差點撞到旁邊的工具箱。她咬著牙又試了一次，臉憋得通紅，額角的汗往下淌，連t恤後背都濕了一片，櫃子還是隻挪了不到一厘米，底部在地板上蹭出“嘎吱”的聲響，聽得她心裡發急。
就在這時，一雙沾著塗料屑的手從她身側伸過來，輕輕扣住了展示櫃的另一側。林薇剛轉頭，就感覺櫃子被輕輕往前推了一下，穩穩地滑到了她想要的位置，動作輕得像推個空箱子。
“位置對了？”
江嶼的聲音就在耳邊，帶著點剛運動後的喘息，比平時低了些。林薇抬頭，剛好對上他的眼睛——他沒戴安全帽，額前的碎發被汗濕了，貼在額頭上，眼裡帶著點淡淡的笑意，沒有半點嫌棄她剛才“狼狽”的樣子。
“對、對了！”林薇趕緊點頭，有點不好意思地鬆開手，指尖還殘留著櫃邊的冰涼，“謝謝你，這櫃子比我想的沉多了。”
“下次彆硬來，喊我一聲就行。”江嶼鬆開手，順手幫她拂了拂肩膀上的灰塵，動作很自然，像在幫她拂掉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剛拆完箱？先歇會兒，喝口水。”
他說著，從旁邊的工具袋上拿起一瓶水遞過來——是常溫的礦泉水，不是冰的。林薇接過水時愣了愣，她平時胃不太好，不愛喝冰水，上次在川菜館提過一嘴，沒想到他記著。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溫水順著喉嚨滑下去，連剛才因為用力過猛發緊的喉嚨都舒服了不少。
接下來的大半天，這樣的小默契時不時就會發生。林薇踩著凳子想把仿真槐樹葉掛到展架頂部，剛踮起腳，手裡的樹葉串就被人從身後接了過去——江嶼站在她身後，比她高小半個頭，不用踩凳子就輕鬆夠到了頂部的掛鉤，幫她把樹葉串掛得整整齊齊，還特意調整了角度，讓葉子垂下來的弧度像真的槐樹枝；她蹲在地上調試聲控喇叭，半天沒弄出聲音，正皺著眉揉太陽穴電鑽聲吵得她頭疼），手裡就多了一對淡藍色的耳塞，是她平時用的牌子，江嶼沒說什麼，隻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她戴上；中午工人師傅們去吃盒飯，林薇忙著核對產品數量，忘了去買飯，等她反應過來時，江嶼已經把一份盒飯放在了她身邊，是她愛吃的番茄炒蛋蓋飯，米飯上還臥了個煎蛋，應該是特意讓食堂師傅加的。
下午快收工時，電鑽終於停了，展館裡安靜了不少。林薇坐在剛擺好的展台邊，看著眼前漸漸有了雛形的展陳區——頂部的槐樹葉燈串亮著暖黃的光，展示櫃裡的鐘樓模型透著精致，互動區的聲控喇叭終於能正常播放陳伯的吆喝聲，心裡滿是踏實的成就感。
江嶼走過來，手裡拿著塊乾淨的抹布，遞給她：“擦擦手，都是灰。”
林薇接過抹布，擦著手上的膠帶印和灰塵，轉頭看向他——他正看著展陳區，眼裡帶著點滿意的神色，額角的汗還沒乾，卻沒顯得狼狽，反而透著股認真做事的帥氣。她忽然覺得，那些在施工現場不用言語的關照，那些恰到好處的幫忙，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讓人心動——就像這展館裡慢慢亮起的燈，不刺眼，卻足夠暖，讓她知道，不管多忙多累，身邊總有個人在默默陪著她，和她一起把想做的事做好。
需要我幫你補充展陳區完工後，林薇第一次看到完整效果時的細節描寫嗎？比如燈光、產品陳列和互動設備聯動的場景，讓成就感更具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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