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小薇文創”工作室的玻璃窗，就把原木工作台上的馬克筆、草稿紙染成了暖金色。林薇趴在桌前，手裡攥著支沒蓋筆帽的棕色馬克筆，筆尖懸在畫著銅鈴鐺的設計稿上，卻半天沒落下一筆——她的視線落在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上，嘴角卻不受控製地往上翹，連耳根都帶著點沒散的熱意。
昨晚雨夜裡江嶼的告白還在耳邊打轉，他說“從你蹲在老巷畫修鞋攤時就喜歡你”，說這話時他耳根的淡紅，握她手時掌心的溫度，還有雨珠落在他發梢的樣子，像串浸了糖的珠子，在她心裡滾來滾去，甜得發慌。她忍不住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忍不住輕輕蜷了蜷，又對著空氣偷偷笑出了聲。
“嘖，林老板，你這嘴角都快翹到耳根了，再笑下去，今天的設計稿怕是要畫成‘傻笑鈴鐺’。”
顧妍抱著摞剛打印好的物料清單走進來，一進門就看見林薇對著空空氣發呆傻笑的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把清單“啪”地放在她麵前，故意用文件夾敲了敲她的額頭，“你那杯燕麥拿鐵都放涼了，早上剛給你泡的，現在能當冰咖啡喝了——說吧，昨晚雨裡告白，江大神是不是還說了什麼肉麻話？”
林薇被戳中心事，臉頰瞬間熱了起來，伸手拍開顧妍的文件夾，卻沒反駁，反而湊過去，聲音裡帶著藏不住的雀躍：“他說從去年夏天我蹲在老巷畫張師傅的修鞋攤，被太陽曬得眯眼睛還不肯走的時候，就開始注意我了！你記得嗎？就是那次我曬得臉通紅，還跟你吐槽‘銅鈴鐺的光影太難畫’，結果轉頭就看見他站在巷口，手裡還拿著瓶冰礦泉水！”
“記得記得，怎麼不記得。”顧妍故意拉長聲音，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當時你還跟我說‘這設計師看著好高冷’，結果現在呢？高冷大神都主動告白了，你就偷著樂吧。”她話鋒一轉，指了指桌上的設計稿，“不過話說回來，‘老巷手藝’係列的打樣稿這周要給工廠，你再這麼魂不守舍，小心耽誤進度——所以，你們現在算正式在一起了，接下來打算怎麼‘談戀愛’？要不要我幫你列個‘情侶約會清單’？”
林薇剛想開口，工作室的門就被輕輕推開了。江嶼站在門口，穿著件淺灰色的連帽衫，袖口隨意地挽到小臂，露出半截手腕，比平時穿襯衫的樣子多了幾分鬆弛感。他手裡提著兩個咖啡杯，指尖還沾著點細密的水珠——應該是剛從樓下咖啡館買的，杯身還冒著淡淡的熱氣，杯套是印著小貓咪的淺粉色，是林薇常選的那款。
“早。”他的聲音和平時一樣沉穩，可目光落在林薇臉上時，明顯柔和了許多，像被晨光曬暖的水，輕輕漫過她的心尖。他走進來，自然地繞過桌角，把其中一杯咖啡遞到林薇麵前，“剛買的，燕麥拿鐵，不加糖，熱的。”
林薇趕緊接過咖啡，杯身的溫度透過杯套傳過來，暖了暖她微涼的指尖。她抬頭看他，剛好撞進他的目光裡，他的眼裡帶著點淺淡的笑意，像是在回應她昨晚的“好”，讓她的臉頰又熱了幾分，連聲音都輕了些：“早……謝謝你。”
顧妍在旁邊看得“牙酸”，悄悄拎起自己的文件夾，朝林薇擠了擠眼，腳底抹油似的往門口溜：“那個啥，我突然想起隔壁打印店還欠我張發票，我去催催！你們倆慢慢聊，彆客氣，就當我不存在！”走到門口時，她還特意回頭補了句，“咖啡彆再放涼了啊，這次沒人給你重新泡了！”
門被輕輕帶上，工作室裡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牆上掛鐘“滴答”的走動聲，和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地板上的沙沙聲。江嶼沒走，走到林薇身邊，低頭看向她電腦屏幕上的設計稿——屏幕上是銅鈴鐺鑰匙扣的細節圖，黃銅色的鈴鐺旁畫著幾道虛線，標注著“待調整”的字樣。
他的肩膀輕輕挨著她的肩膀，氣息裡帶著淡淡的咖啡香和鬆木香，讓林薇的心跳又快了幾分。她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卻被他輕輕按住了手腕，他的指尖帶著咖啡杯的溫度，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彆動，看這裡。”
他伸手指向屏幕上鈴鐺的掛繩接口處，指尖在屏幕上輕輕點了點：“這裡可以加一圈細金色線條，不用太粗，0.1毫米就好，既能突出接口的細節，又能和鈴鐺本身的黃銅色形成呼應，比單純的單色更有層次感。”他說話時的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耳廓，讓她的耳尖瞬間紅了，卻沒敢動，隻是乖乖點頭：“好，我試試。”
她握著鼠標，按照他說的，在設計軟件裡調出金色，小心翼翼地畫著線條。江嶼就站在她身邊，沒再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她的操作，偶爾在她調顏色時，輕聲提醒“暖金色比冷金色更貼老巷的感覺”。陽光落在他們身上，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疊在電腦屏幕前，像幅安靜又溫暖的畫。
林薇畫完那圈金線，轉頭想讓他看看效果，卻剛好撞上他的目光。他正看著她，眼裡的笑意比剛才更明顯，像盛了半杯陽光，溫柔得讓她心跳漏了一拍。她趕緊轉頭看向屏幕，假裝檢查設計圖，卻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原來正式在一起後的日常，不是轟轟烈烈的浪漫，而是這樣瑣碎又踏實的陪伴：他記得她愛喝的咖啡口味，她熟悉他看設計時的認真模樣；他會在她畫稿時悄悄提建議，她會在他靠近時心裡泛起甜意。
江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輕輕抬手，幫她捋開擋在額前的碎發，指尖帶著點溫柔的力道：“畫完這部分，中午帶你去老巷吃炒粉？老板說今天進了新鮮的青菜，炒粉裡加進去更鮮。”
林薇抬頭看他，眼睛亮得像星星，用力點頭：“好！還要加個煎蛋，溏心的！”
“沒問題。”江嶼笑著應了，伸手幫她把桌上歪掉的草稿紙擺正，指尖不經意間碰到她的手，兩人都頓了頓，又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陽光透過玻璃窗，把設計稿上的銅鈴鐺染得暖融融的。林薇看著身邊的江嶼，心裡清楚，這場始於老巷煙火、終於雨夜告白的感情，才剛剛翻開最溫柔的篇章，往後的日子，會像陳伯熬的涼糖水，慢慢甜下去，慢慢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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