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晨光裡,還飄著點沒散乾淨的焦慮——顧妍把仿品絲巾的對比圖釘在白板上,紅筆圈出的“抄襲痕跡”像紮眼的小刺,她嘴裡啃著半根涼油條,油條渣掉在鍵盤縫裡,她卻沒顧上摳,手指在“本周補貨清單”上劃得飛快,時不時抬頭歎口氣:“這仿品要是再這麼賣,我們這批絲巾的庫存都要壓手裡了。”
小王蹲在地上,正給“老巷記憶盲盒”的迷你理發椅修毛刺——是按陳叔那把老椅子複刻的,榆木邊角磨得不夠光滑,他用細砂紙一點點蹭,木屑像金粉似的飄在地上,嘴裡還嘟囔著:“等我把這椅子刻得跟真的一樣,再配個小推子,看那些仿品還怎麼抄!”
阿瑤趴在畫板上,筆尖沾著淡褐色顏料,正畫陳叔理發店的門臉——木招牌上的“老陳理發”四個字,她照著陳叔的筆跡描了三遍,還是覺得少了點“歲月的歪扭”,氣得把畫筆往筆筒裡一戳,顏料濺到了剛畫好的窗欞上,像個小墨點:“怎麼畫都不像陳叔那招牌,他那字是被風吹了三十年的,我描不出來!”
林薇卻沒跟著愁——她把陳叔送的搪瓷缸擺在桌中央,缸沿的豁口對著陽光,像個小小的聚光鏡。缸裡插著幾支從老巷摘的野菊花,黃燦燦的,給滿是焦慮的工作室添了點活氣。她手裡攥著本翻得卷邊的筆記本,是昨天從陳叔理發店回來後連夜寫的,紙頁上畫滿了歪歪扭扭的草圖:迷你理發椅、搪瓷缸線稿、老海報的縮略圖,旁邊還記著陳叔說的“理發是收拾精神頭”“趙伯兒子的喜發”這些零碎的話,字跡裡帶著沒乾的激動。
“彆愁了。”林薇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像老巷的銅鈴響,一下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拉了過來。她把筆記本往桌上一攤,推到顧妍麵前,搪瓷缸裡的野菊花晃了晃,“我有個新想法——我們不跟仿品比絲巾,我們做‘老店鋪有聲插畫書’。”
“什麼?有聲插畫書?”顧妍嘴裡的油條差點掉在筆記本上,她慌忙接住,油條渣蹭到了“迷你理發椅”的草圖上,她卻渾然不覺,眼睛瞪得比白板上的紅圈還大,“你是說...把陳叔的理發店、張師傅的修鞋攤都畫成插畫,還配聲音?這工程量也太大了吧!我們連絲巾的售後都沒忙完,哪來的時間搞這個?”
“正是因為工程量大,才沒人能抄。”林薇拿起馬克筆,在筆記本的空白處畫了個小小的二維碼,旁邊畫了個喇叭,“你看,插畫上印個二維碼,手機一掃,就能聽到陳叔自己說‘這把推子理過多少街坊的頭’,能聽到張師傅修鞋的‘噗噗’聲,能聽到老周染布時哼的調子——這些聲音、這些親口講的故事,仿品能抄走圖案,抄得走嗎?”
她的指尖點在“老海報”的草圖上,眼裡亮得像老巷的燈:“而且這不是普通的插畫書,是‘會說話的老巷記憶’。我們把要拆遷的老店鋪都拍下來、畫下來,每一頁插畫配一段店主的錄音,再夾上老物件的拓片——比如陳叔搪瓷缸的拓印,張師傅銅鈴的紋路,翻書的時候能摸到凹凸的質感,像摸到老巷的青石板。”
小王先激動了,手裡的砂紙“啪嗒”掉在地上,他湊過來,腦袋差點把顧妍的油條撞掉:“那我能刻迷你銅鈴當書簽嗎?每本書裡夾一個,掃二維碼能聽到我刻銅鈴的聲音!上次我刻銅鈴時,張師傅說‘這聲音像老巷的心跳’,我要把這‘心跳’裝進去!”
阿瑤也忘了畫筆戳錯的事,她把畫板拖到桌前,筆尖沾著顏料就在紙上畫:“我來畫插畫!我要把陳叔理發椅的裂縫畫出來,把趙伯理發時眯眼的樣子畫出來,還要把老海報上卷邊的角畫得跟真的一樣——仿品能抄走線條,抄不走我畫裡的‘老巷表情’!”
顧妍啃完最後一口油條,用手背擦了擦嘴,突然拍了下桌子,鍵盤縫裡的油條渣都震了出來:“我負責錄音和後期!上次跟代工廠掰頭練的口才,剛好用來跟店主聊故事;我還能給錄音加背景音樂,就用老巷的聲音——阿婆磨豆漿的‘咕嚕’聲當序曲,張師傅的銅鈴聲當過渡,絕了!”
“那我呢?”一直沒說話的李萌突然舉手,她手裡還抱著剛從老巷收來的舊糧票,是給“時光盒子”準備的,糧票邊角都卷了,她卻護得緊緊的,“我也想加入,彆把我落下啊!”
林薇看著她著急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李萌每次做“時光盒子”,都要把老物件的來曆問得清清楚楚,連1985年的糧票是哪個糧店發的都要查明白,比誰都認真。她故意賣了個關子,慢悠悠地說:“你負責最重要的環節——當我的‘情緒穩定劑’。”
“啊?”李萌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臉一下子紅了,像老巷的燈籠,“是不是我上次在你趕訂單崩潰時,給你塞了塊桂花糖,你就記上了?”
工作室裡瞬間爆發出笑聲,顧妍笑得直拍桌子,小王笑得差點把迷你理發椅碰倒,阿瑤笑得筆尖都抖了。林薇點頭,眼裡滿是笑意:“對!上次我對著設計稿哭,你說‘彆急,先吃塊甜的,甜的能治所有煩’,這次做插畫書,肯定會遇到店主不配合、時間趕不及的事,到時候你就給我塞糖,再陪我去老巷走兩圈,比什麼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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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完,顧妍突然皺起眉頭,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說真的,困難還是有的。陳叔的理發店月底就拆,張師傅說他的修鞋攤可能也要搬,我們隻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要采訪、拍照、畫畫、錄音,時間太緊了;而且有些店主可能不願意講,覺得‘我們這破店有什麼好記的’;還有後期剪輯,我之前隻剪過‘老巷聲音集’,沒剪過帶故事的錄音,怕搞砸了。”
周浩一直沒說話,他剛把相機從包裡拿出來——是台老單反,鏡頭上還貼著膠布,是上次拍展會時摔的,他一直沒舍得換。聽到顧妍的話,他把相機往桌上一放,鏡頭對準了那隻搪瓷缸:“我負責拍照和老物件拓印。這相機拍老物件最清楚,陳叔的搪瓷缸、張師傅的銅鈴,我能拍出上麵的每一道痕跡;拓印我也會,小時候跟爺爺學過拓碑,老巷的門楣我都拓過,拓個搪瓷缸肯定沒問題。”
“至於店主配合的事,”林薇拿起那隻搪瓷缸,指尖蹭過缸沿的豁口,“我們帶著誠意去。陳叔已經答應了,張師傅上次刻銅鈴時說‘想讓修鞋攤被記住’,老周更彆說了,他巴不得把染坊的故事講給全世界聽。我們不是‘采訪’,是‘幫他們留個念想’,他們會願意的。”
她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紅筆,把之前圈仿品的紅圈擦掉,重新畫了個大大的思維導圖:
主題:《老巷留聲——即將消失的老店鋪記憶》
分工:
林薇:插畫主筆+店主采訪負責挖故事、定插畫風格)
周浩:實景拍攝+老物件拓印拍店鋪細節、拓搪瓷缸銅鈴紋路)
顧妍:錄音采集+後期剪輯錄店主故事、混老巷背景音)
小王:迷你老物件製作刻銅鈴書簽、做理發椅小擺件)
阿瑤:插畫細節繪製畫店主表情、老店鋪煙火氣)
李萌:物料統籌+情緒支持買采訪用的桂花糖、盯進度、陪林薇“散心”)
紅筆在白板上劃過,留下一道道醒目的痕跡,像老巷的青石板路,雖然彎彎曲曲,卻朝著明確的方向。顧妍湊過去,用手指點了點“情緒支持”那欄,笑著說:“李萌這崗位最關鍵,以後我們誰崩潰了,都找你要糖吃!”
李萌臉更紅了,卻用力點頭:“沒問題!我明天就去陳伯的糖水鋪買桂花糖,多買幾罐,保證大家甜甜蜜蜜搞創作!”
小王已經拿起刻刀,在一塊小榆木上刻了起來,嘴裡還哼著老周教的染坊小調:“我現在就刻銅鈴書簽,刻上‘老巷留聲’四個字,保證每一個都不一樣,像老巷的每間店鋪,各有各的故事!”
阿瑤則把畫板上濺錯的顏料改成了一朵小槐葉,笑著說:“你看,歪打正著!這槐葉畫在理發店的窗台上,像老巷的風把樹葉吹進去了,更有感覺了!”
林薇看著眼前熱鬨的場景,心裡的焦慮像被老巷的風吹散了。她拿起那隻搪瓷缸,走到窗邊,陽光透過缸口,在地上投出個小小的光圈,像老巷的月亮。她想起昨天陳叔說“做文創要走心”,現在才明白,走心不是喊口號,是帶著團隊一起,把老巷的故事一筆一筆畫出來,一聲一聲錄下來,一件一件刻出來——這些藏在插畫裡、錄音裡、小擺件裡的心意,才是“小薇文創”最硬的底氣,是任何仿品都抄不走的。
“那我們現在就啟動?”顧妍拿起錄音筆,按了下開關,“哢嚓”一聲輕響,像項目啟動的號角。
“啟動!”林薇點頭,眼裡的光比陽光還亮,“我們先去陳叔的理發店,今天就把他的故事錄下來,把理發椅的樣子畫下來——不能讓這些老記憶,跟著店鋪一起消失。”
大家收拾東西的聲音、笑聲、刻刀的“叮叮”聲、畫筆的“沙沙”聲,混著窗外的銅鈴聲,飄在工作室的晨光裡。林薇知道,這個“有聲插畫書”的項目,會比做絲巾、做盲盒更累,會遇到更多困難,但她一點都不怕——因為她身邊有一群願意跟她一起“為老巷留聲”的人,有老巷的故事在心裡,有陳叔的搪瓷缸在桌上,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走到門口時,李萌突然從包裡掏出塊桂花糖,塞到林薇手裡:“先吃塊甜的,開工!”
林薇剝開糖紙,甜香在嘴裡散開,像老巷的甜,像團隊的暖,像所有藏在故事裡的希望。她攥著糖,和大家一起往老巷深處走,陽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串連在一起的小腳印,正一步一步,把老巷的記憶,慢慢踩進時光裡。
需要我幫你補充林薇和團隊第一次去陳叔理發店采訪的具體場景嗎?比如可以加陳叔拿出珍藏的老理發工具,邊演示邊說“這把剃刀當年給新郎官刮臉,要順著胡茬走,不能刮破一點皮”,周浩舉著相機拍細節,顧妍的錄音筆“沙沙”轉著,讓項目啟動的畫麵感更足,也讓老巷的故事更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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