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剛把窗簾染成淡金色,林薇就把衣櫃門扒得大開,衣服堆了一床,像剛遭了場“時尚劫難”。她蹲在床前,指尖戳著件酒紅色連衣裙的裙擺——這是顧妍特意送她的“約會戰袍”,領口綴著碎鑽,裙擺垂感極好,可林薇總覺得太隆重,像要去參加頒獎典禮,而非和江嶼的第一次正式約會。
“太紮眼了……”她把紅裙子扔到一邊,又拎起件牛仔背帶褲,剛套上一隻胳膊就皺了眉,“不行不行,太孩子氣,像去老巷擺攤賣銅鈴似的。”她對著鏡子轉了個圈,背帶褲上還沾著上次搬展架的鏽跡,洗了三遍都沒洗掉,活脫脫一個“創業糙漢”,哪裡有約會的精致感。
衣櫃裡的衣服被她翻來覆去擺了三圈:碎花裙嫌太甜膩,怕江嶼覺得刻意;襯衫牛仔褲又太普通,不像“正式約會”該有的樣子;就連那件江嶼披過的淺灰色運動衫,她也拿出來比劃了半天,最後還是舍不得穿——怕蹭臟了,那可是她偷偷珍藏的“定情衣物”。
糾結到額頭冒冷汗,林薇癱坐在床中央,抓起手機給顧妍發消息:“救命!穿什麼啊?江嶼那種連展陳圖紙都要摳0.1毫米的人,會不會覺得我穿得太隨意?”
顧妍秒回,附帶一個翻白眼的表情包:“大姐!你忘了他送你油菜花不是玫瑰)嗎?他的審美主打一個‘接地氣’,你穿得舒服自然就行!上次你穿淺杏色連衣裙去老巷采訪,蘇爺爺都誇你‘清爽’,就穿那件!”
林薇眼睛一亮,趕緊從衣櫃最裡麵翻出那件淺杏色連衣裙。裙擺到膝蓋上方,綴著細碎的米白色小碎花,是她去年采訪蘇掌櫃時穿的,袖口還沾著點當時蹭到的藥草屑,洗得有些發白,卻透著股乾淨利落的清爽感。她對著鏡子紮了個低馬尾,發尾彆了個小小的銅鈴發夾——是小王刻的迷你款,鈴身刻著“老巷”二字,歪歪扭扭的,卻傻得可愛。
收拾妥當出門時,已經比約定時間晚了十分鐘。林薇踩著小白鞋,懷裡揣著顆怦怦跳的心臟,一路小跑往老巷口的公交站趕。路過阿婆豆漿店時,阿婆正掀開蒸籠,熱氣騰騰的糖糕香飄出來,她笑著朝林薇擺手:“小林丫頭,去約會啊?穿得真好看!江小子在巷口等你半天了,手裡還攥著束花,傻愣愣的!”
林薇的臉頰瞬間發燙,謝過阿婆就往巷口跑。遠遠就看見江嶼站在老槐樹下,穿著件淺卡其色襯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還沾著點淡藍色的顏料漬——肯定是出門前還在改展陳圖紙。他手裡果然捧著一束東西,用牛皮紙簡單裹著,紮著根粗麻繩,在晨光裡晃悠著,和周圍路過的情侶手裡的紅玫瑰形成了鮮明對比。
“抱歉抱歉,我來晚了!”林薇跑到他麵前,氣息有點喘,馬尾辮上的銅鈴發夾“叮鈴”響了兩聲。她的目光落在那束花上,瞬間愣住了——哪裡是什麼玫瑰、鬱金香,居然是一束金燦燦的油菜花!花杆帶著新鮮的綠意,頂端的花盤飽滿得能滴出蜜,牛皮紙包裝上還沾著點濕潤的泥土,顯然是剛從田裡摘的。
“路上看到的,”江嶼見她盯著油菜花看,耳根悄悄泛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牛皮紙包裝,“老巷後麵的菜地裡種的,開得正旺,顏色很亮,像你……笑起來的時候。”
林薇接過油菜花,指尖碰到帶著露水的花杆,涼絲絲的,卻暖得人心尖發顫。她低頭聞了聞,一股清新的青草香混著淡淡的花蜜香撲麵而來,比玫瑰的濃鬱花香更讓人舒服。想起顧妍說的“接地氣審美”,她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江設計師,彆人約會送玫瑰、送鬱金香,你倒好,送油菜花——這審美也太彆致了吧!說出去都沒人信,你是那個連展陳光影都要精確到分鐘的‘細節怪’!”
江嶼輕咳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小局促,表情卻依舊一本正經,像在解釋展陳設計理念:“玫瑰太俗氣,到處都是,沒什麼新意。油菜花是自然長的,新鮮,還能榨油,實用。”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你上次在老巷摘槐樹葉做標本,說喜歡自然的東西。”
林薇笑得更歡了,抱著油菜花蹭了蹭臉頰,花瓣上的露水沾到臉上,涼絲絲的。她看著江嶼泛紅的耳根,還有那本正經的樣子,心裡甜得像泡在蜜罐裡——這個男人,連送花都透著股“實用主義”的笨拙,卻偏偏讓她覺得格外真誠,比那些包裝精美的玫瑰更讓人心動。
江嶼選的私房菜館藏在老巷深處,要穿過兩條窄窄的青石板路才能找到。門麵是老式的朱紅木門,銅環被摸得發亮,推開時“吱呀”響,像老巷的舊時光。門旁爬滿了翠綠的爬山虎,葉片上掛著晨露,陽光灑在上麵,閃著細碎的光;牆上掛著塊木牌,寫著“巷裡小館”四個字,是手寫的隸書,蒼勁有力,像許老師的筆跡。
走進店裡,暖黃的燈光從老式吊燈裡灑下來,映得桌麵的舊木紋格外清晰。店裡總共就四張桌子,都鋪著粗布桌布,上麵印著小小的槐樹葉圖案;牆上掛著幾幅老巷的黑白照片,有陳叔理發店的老招牌,有蘇掌櫃藥櫃的特寫,還有孩子們在青石板上追逐的身影,看得林薇格外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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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是老巷的住戶,菜都是家常口味,”江嶼領著她走到靠窗的桌子旁,拉開椅子讓她坐下,動作自然又紳士,“上次改老巷記憶展的展陳,跟老板聊過,說他家的糖醋魚和辣子雞做得特彆好。”
林薇剛坐下,服務員就遞來兩份菜單,是手寫的,字跡娟秀,菜名旁邊還畫著小小的簡筆畫——糖醋魚旁邊畫了條吐泡泡的魚,辣子雞旁邊畫了個紅辣椒,可愛得很。她翻著菜單,正糾結點什麼,就見江嶼抬手叫來服務員,語氣平淡卻精準:“一份糖醋魚,少放糖多放醋,魚要煎得外酥裡嫩;一份辣子雞,微辣,彆放花椒,雞肉切小塊;再來個清炒時蔬,不要芹菜和香菜,換成油麥菜;湯要番茄蛋湯,番茄多煮一會兒,雞蛋要嫩。”
林薇托著腮,驚訝地看著他:“你連我不吃芹菜和香菜都記得?”她記得自己隻在慶功宴上隨口抱怨過一句“芹菜有股怪味”,還把碗裡的香菜挑了出來,沒想到他居然記這麼牢。
“嗯。”江嶼翻著菜單,指尖在菜名上輕輕劃過,眼神專注,“你還討厭洋蔥,吃火鍋必須要鴛鴦鍋,辣鍋隻能微辣;喝奶茶要三分糖少冰,珍珠必須煮得軟乎乎的,芋圓要多加;吃麵條喜歡加醋,吃餃子要蘸蒜蓉辣醬,不吃薑……”
他一條一條細數著,語氣沒有絲毫刻意,像在背誦展陳設計的注意事項,卻把她那些細碎到自己都快忘了的喜好記得一清二楚。林薇看著他認真的側臉,晨光透過窗戶落在他的睫毛上,泛著淡金,鼻尖縈繞著油菜花的清香和店裡的飯菜香,心裡像被溫水泡過的糖糕,軟乎乎、甜絲絲的。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跳蚤市場見麵,江嶼彎腰幫她撿銅鈴,說“這聲音像西巷的風”;想起熬夜改畫時,他默默送來熱豆漿,幫她調光影示意圖;想起江灘上,他緊張得攥緊畫紙,問“能不能牽個手”;想起他為了送奶茶,特意去搜“熱戀期避坑指南”,還備注“多煮五分鐘珍珠”。
原來,這個看似冷淡、不善言辭的男人,早已把她的一切都悄悄記在了心裡。他的浪漫從不是花言巧語和精致禮物,而是藏在糖醋魚的酸甜裡,藏在辣子雞的微辣裡,藏在那些被她忽略的細碎喜好裡,笨拙卻真誠,樸素卻動人。
服務員笑著應下,轉身去下單時,還悄悄朝兩人比了個心。林薇看著江嶼,嘴角忍不住上揚,伸手碰了碰桌上的油菜花,花瓣上的露水已經乾了,卻依舊金燦燦的,像他眼裡的光。
“江嶼,”林薇輕聲說,聲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哽咽,“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江嶼抬起頭,撞進她溫柔的目光裡,耳根又悄悄泛紅,卻沒有躲閃。他放下菜單,指尖輕輕碰了碰她放在桌上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皮膚傳過來,暖得人心慌:“因為是你,所以想記住。”
簡單的七個字,沒有華麗的辭藻,卻比任何情話都更讓林薇心動。她反握住他的手,兩人的手指交纏在一起,暖黃的燈光映在他們臉上,牆上的老照片靜靜看著,窗外的槐樹葉輕輕晃著,整個小館都浸在溫柔的氛圍裡。
林薇知道,這束接地氣的油菜花,這桌記得她所有喜好的家常菜,這場沒有玫瑰和燭光的約會,會成為她記憶裡最珍貴的片段。因為真正的浪漫,從不是流於表麵的精致,而是藏在細節裡的用心,是“因為是你,所以想記住”的篤定,是和喜歡的人一起,吃一頓熱乎的家常飯,聊一些瑣碎的小事,卻覺得無比踏實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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