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的圓舞曲還在悠揚回蕩,水晶燈的光芒晃得人眼暈。林薇指尖的香檳已經溫了,杯壁的水珠順著指縫往下淌,沾濕了米白色套裝的袖口。她摸了摸胸前的銅鈴胸針,木質的觸感微涼,剛好壓下了幾分酒意帶來的燥熱,想著去洗手間補補妝,順便透口氣。
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隻有牆壁上的壁燈投下暖黃的光暈,將她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剛走到洗手間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幾道女人的談笑聲,其中一道甜膩又熟悉的嗓音,像根細針,輕輕紮進耳朵——是蘇晚。
“……你們是沒瞧見,剛才林薇那副樣子,穿著身米白色套裝就敢來這種場合,胸前還彆個廉價木牌,生怕彆人不知道她是做‘小作坊文創’的。”蘇晚的聲音帶著刻意壓低的笑意,卻字字清晰地飄出來,背景裡還伴著洗手池流水的“嘩嘩”聲,“也就江嶼脾氣好,還陪著她到處應酬,換做彆人,早覺得掉價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另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接話,聽著像是某個小文創品牌的創始人,“她那個‘老巷風物’不是賣爆了嗎?聽說訂單都排到下個月了,能在這麼短時間做起來,肯定有點本事。”
“本事?”蘇晚輕笑一聲,語氣裡的輕蔑幾乎要溢出來,水流聲停了,她的聲音更清晰了,帶著點“知情人士”的得意,“表麵功夫罷了!你們是沒見過她最初的設計稿,粗糙得像學生作業,連窗欞的比例都不對。要不是阿嶼在背後幫她熬夜改圖、優化工藝,就憑她一個剛畢業沒兩年的學生,能做出雙金疊印和浮雕工藝?”
林薇的手猛地攥在門把上,金屬的冰涼瞬間穿透指尖,順著血管蔓延到心口。指節捏得發白,連帶著小臂都微微發顫,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她能想象出蘇晚說這話時的樣子——嘴角掛著虛偽的笑,眼神裡滿是不屑,說不定還會輕輕撩一下頭發,一副“我最了解江嶼”的姿態。
“真的假的?”第三個聲音帶著驚訝,“我還以為她是靠老巷故事和情懷出圈的,沒想到是靠江設計師?”
“可不是嘛!”蘇晚的聲音拔高了些,帶著點篤定的炫耀,“我跟阿嶼是大學同學,他的設計功底我最清楚。當年我們合作拿金獎的方案,大部分創意都是他的。林薇不過是借著‘老巷記憶’的由頭,剛好戳中了阿嶼的軟肋——他一直想做老建築保護,才心甘情願幫她鋪路。”
她頓了頓,語氣裡添了幾分曖昧的挑撥:“說穿了,有些女孩就是會把握機會。借著合作的名義天天黏著,一來二去,不就把人勾住了?現在倒好,借著江嶼的資源和名氣,把自己包裝成‘新銳設計師’,殊不知她的那些成績,全是彆人給的。”
“那江設計師圖什麼呀?”有人好奇追問。
“還能圖什麼?”蘇晚輕笑,聲音裡滿是了然,“大概是覺得林薇‘單純’‘接地氣’吧,跟我們這些搞專業設計的不一樣。不過我看啊,等新鮮勁過了,他遲早會明白,門當戶對的重要性——畢竟,一個靠男人上位的小作坊主,怎麼配得上他這種天才設計師?”
後麵的話,林薇已經聽不清了。耳朵裡“嗡嗡”作響,像有無數隻蜜蜂在裡麵亂撞,那些輕飄飄的閒話,此刻卻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心裡,又冷又疼。她下意識地想推開門衝進去,質問蘇晚憑什麼憑空捏造,憑什麼否定她的所有努力——那些熬夜改圖的夜晚,那些跑遍老巷收集故事的烈日,那些麵對抄襲危機時的咬牙堅持,難道在蘇晚眼裡,全是“靠男人上位”?
可指尖剛用力,理智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衝動。她要是真衝進去,豈不是剛好中了蘇晚的圈套?隻會讓彆人看笑話,說她沉不住氣,說她惱羞成怒。林薇深吸一口氣,胸口卻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發慌,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肯掉下來。
她緩緩鬆開手,轉身往回走。地毯依舊厚實,腳步卻像灌了鉛,每一步都沉重得要命。走廊裡的壁燈依舊暖黃,卻照不進心裡的寒涼。胸前的銅鈴胸針硌著胸口,原本帶著溫度的“老巷”二字,此刻卻像個諷刺——她引以為傲的、藏著心血的信物,在彆人眼裡,不過是“廉價木牌”。
回到宴會廳,喧鬨的人聲瞬間湧過來,卻讓她覺得更加孤單。她下意識地看向人群中央,江嶼正被幾位投資人圍著,深灰色的西裝襯得他肩背挺拔,嘴角掛著從容的淺笑,耐心地聽著對方說話,偶爾點頭回應,舉手投足間都是專業與沉穩。
他那麼耀眼,像眾星捧月般站在那裡。而她,穿著一身被蘇晚嘲笑“掉價”的套裝,彆著“廉價木牌”,像個格格不入的闖入者。那些之前聽過的、關於“女強男弱”“林薇配不上江嶼”的議論,此刻像潮水般湧回腦海,和蘇晚的閒話交織在一起,變成無數根細針,密密麻麻地紮在心上。
原來,在彆人眼裡,她的成功從來都不算數。她的努力,她的堅持,她對老巷的感情,都抵不過一句“靠男人上位”。原來,他們之間隔著的,不隻是行業的差異,還有彆人眼裡根深蒂固的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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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站在原地,手裡的香檳杯晃了晃,酒液灑出來,濺在地毯上,留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像她此刻的心情,灰蒙蒙的,透著股揮之不去的委屈和失落。她想走上前,像之前那樣站在江嶼身邊,可腳步卻像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她突然覺得,自己和江嶼之間,好像真的隔著一段很遠的距離。這段距離,不是空間上的遠近,而是彆人的議論、世俗的偏見,還有此刻她心裡突然冒出來的、該死的自卑。
江嶼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頭望過來。看到她站在角落裡,臉色發白,眼神裡滿是落寞,他心裡一緊,立刻跟身邊的人說了聲抱歉,快步朝她走來。
“怎麼了?”江嶼走到她麵前,語氣裡滿是擔憂,伸手想碰她的臉頰,卻被林薇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手僵在半空,眼裡閃過一絲錯愕,“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剛才蘇晚又說了什麼?”
林薇搖搖頭,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意,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她避開江嶼的目光,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沙啞:“沒什麼,可能有點累了,想早點回去。”
她不敢看江嶼的眼睛,怕一抬頭,眼裡的委屈就藏不住,更怕自己會忍不住問出那句“他們說的是真的嗎?我是不是真的配不上你?”。那些閒話像藤蔓,死死纏住了她的心臟,讓她連呼吸都覺得沉重。
江嶼看著她躲閃的眼神,看著她發白的臉色,心裡瞬間明白了幾分。他知道,一定是蘇晚說了什麼傷人的話。他伸手,輕輕握住她冰涼的手,掌心的溫熱努力傳遞過去:“彆聽彆人胡說八道,你的努力,我比誰都清楚。”
林薇的鼻子一酸,眼淚終於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她想相信他,可那些閒話像魔咒,在耳邊反複回響。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掙開他的手,聲音帶著點生硬:“我們回去吧,我真的累了。”
江嶼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他知道,那些看似輕飄飄的閒話,已經在她心裡紮了根,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傷害。他快步跟上她,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安撫她,讓她知道,在他心裡,她的光芒,從來都不需要任何人襯托。
走廊裡的壁燈依舊暖黃,卻照不亮兩人之間突然滋生的隔閡。那些致命的閒話,像一場突如其來的寒流,凍結了之前的默契與甜蜜,隻留下滿心的委屈與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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